眼看着程事要走,程帛尧本想拦着,她想要当场就把这人的皮子给揭开,可转念一想,就算要揭也别当众揭,小程约总要长大的,不能让小程约日后为此抬不起头来。想了想便挥手让宝珍和宝珠把路让开,珍珠二人绝对是居家旅行必备女保镖,她们俩功夫比雨露云烟要好上很多,毕竟雨露云烟十岁左右就到国公府侍候她了,珍珠二人却是多学了三四年。
围观的乡民们见没了热闹可看,也就纷纷散去,自也有脑筋转得快的乡民在小声谈论着,这些却不归她管了。她只需要程约长大了不怪她揭穿程事就成,程事真被人议论什么,她却不会去干涉,那可不是什么善茬儿。
见众人都散去,程帛尧才要转身上山,却发现不远处李崇安正斜倚在马车上双目含笑地看过来,那神态举止生生让她觉得眼熟死了。想了会儿才明白过来,这不活脱脱是现代的少年公子哥儿们倚着宝马勾搭漂亮们的场景么,这时候要再蹦出来个顾盼生姿的美人儿就更像了。
“崇安师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等你呀。”李崇安应声跳下马车,走到迎客堂前去拉红狐狸的手,软嫩嫩的小嫩手,和红狐狸气势如虹的小模样对比真是太强烈了。
又抽风了,程帛尧不管他,回头看向正要进迎客堂去的师兄道:“师兄,以后这样种人,别跟他讲道理,让他上山去谈便是。唔……以后不能派太厚道的师兄来守客堂,连一推二六五这种手段都不会。”
后一句说得轻轻的,师兄是没听到,李崇安听到了,深以为然。今天要是个不这么厚道的,应该就不至于被逼得哑口无言了,倒反而弄得像是道院理亏了似的:“你说得对,一定要换嘴皮子溜,脑瓜子活的。以前只想着厚道的待客才宽厚温良,反而忽略了这些事,迎客堂待客的弟子既关乎道院的脸面,还事关道院的荣辱与声誉。”
“对,就是这样,要我说应该把李易弄下来。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人世百态。解纠纷、断公理的事,几乎天天都要处理几桩,就当让他提前预习日后怎么处理类事的事件了。”程帛尧脑子里在想象两派大臣相互打架斗殴时。李易给他们分断的情形,好像……蛮好玩的。
手拉手走回山上,马车自绕着山道上去,珍珠琳琅也在马车上,并没跟在后边。越走近了道院大门。李崇安就越费思量,京里的局势真不知道该怎么跟李易说,甚至他还要负责传达一些陛下没说出来的深意:“尧尧,李易那儿……咳,你去跟他说吧。”
“本来我就打算去说,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没事儿,这事我说反倒更合适一些。”这件事李崇安去说,不如她去说好。而且他出身秦王府,这时候实在不适合跟李易谈论此类话题。
红狐狸真是人生好伴侣呀,他以为还要解释一下,没想到红狐狸一点就透,李崇安感动得都快用感动把自己淹没了:“尧尧。你也不要说太多,让他自己想去。”
点点头。程帛尧觉得吧,李易这么心思透亮的主儿,其实都不用她说太多就能明白过来。
进了道院,一问李易在那儿,结果李易正在好好当奶爸呢。程约安排在院长院子里,也只有那里宽敞些,能安置下丫头婆子和一个时不时要哭两嗓子的小丫头。她进去的时候,李易正有模有样地抱着程约看枝上冒出些许小芽苞的树枝子,阳光之下两张清澈的小脸儿映照在一起,颇是令人赏心悦目。
“呀,堂嫂,你来了。”李易说完蹭蹭程约的小脸儿,把程约抱给一旁的奶妈:“堂嫂前几天才来过信儿,不说明天才启程么,怎么这会儿回来了……等会儿,可是京城发生了什么事?”
瞧着李易略带惊恐不安的神色,程帛尧就知道他猜中了,看吧,她就说这是个心里比谁都明白的,皇帝陛下看人当真不会有错。看来除了荣嫔的原因,李易这份明白也是皇帝陛下最终选择他的原因:“想来就是我不告诉你,不出明天你就会接到消息。没错,陛下已经颁过旨意了,追封荣嫔为端荣皇后,想来这会儿旨意早已明发天下,同时颁发的还有立你为储君的圣旨,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大明朝未来的君王,这江山社稷,只要你不出错,就将会是你的——太子殿下。”
李易没晕头,甚至也没有太多表情,而是从她的话里挑出了最重要的几个字:“只要我不出错,为什么堂嫂要这么说?”
看,她就说这孩子明白,不仅明白还很会划重点:“殿下,你可知道在棋盘上,如果棋力相当时,最重要的是什么?”
李易不下棋,所以他不知道,只得摇头道:“我不知道。”
“不犯错,至少是不首先犯错,然后等待你的对手在混乱的局势下出错。到那时候,最重要的就会变成不犯错,并且眼疾手快地抓住机会赢得棋局。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不犯错就是最后胜利的基本。”程帛尧不懂得大位之争这种破事儿,但是说到围棋,她绝对能侃侃而谈地把人忽悠瘸。
“不犯错,等别人犯错,抓准机会,胜利。”李易低下头叨叨了几遍这几个关键词,然后抬头道:“堂嫂,我和……我和他们能力并不相当,你说的是棋力相当时,那当棋力不相当的时候呢?”
翻个白眼,程帛尧觉得这孩子太没自信了:“你还有两年时间,殿下,从今天开始每一天每一刻你都必需比前一天上一刻更好才行,因为你浪费了太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