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朝,对女儿家管束虽然宽泛得多,但女子若是失了贞洁,那多半只能了断红尘清修一世。但世上事儿嘛,总是这样,传得满天下风风雨雨了自然就严重一些,传不出去,男方又厚道一些,当然也不是嫁不得人。
程帛尧把迷香露掐在手里后,脑子里就尽往这个方向想了,这天底下想害她的人真的不多。她穿来这十几年真没得罪过谁,也是,一个就会贩卖可爱,再偶尔装装可怜,天天就会下棋,别的事一件不干的人,也没工夫去得罪别人。
所以她能想到的唯一一个会害她的人只有杨玉绫,如果是杨玉绫,就算不真的让这几个人夺了她的身子,也会将她失贞的谣言传出去。当然,如果杨玉绫手段能高端一点儿,可以拿这个秘密来威胁她,虽然自己不会受威胁就是。
结果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到地方后,那几个青衣人把她往一间堆满稻草的屋子里一扔就算完事,好半晌也没见谁来做点儿什么。她小心翼翼地朝外边看,只发现几个人分别站在外头的小院子里,这地方看起来像是一处废旧农宅。
“搞什么,这些人看起来不偈是杨玉绫弄来的。”再仔细看几眼,这几个人身上有几分凛冽之气,看起来倒像是当过兵打过仗的。一时间,程帛尧也糊涂了,到底她得罪谁了这是。
迷香露在一路飞驰而过的路上,程帛尧在不经意见已经把药下好了,这时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服下解药,然后等迷香露起效。心中暗暗祈祷,李崇安配的迷香露最好是像在猪狗牛羊身上一样好用,要不然等她逃出生天,一定揍他一顿。
解药生咽下去发挥药效的时间就要迟一些,过一大概十几分钟,程帛尧就眯着眼有些犯晕了,幸好又过了一刻钟解药又起效了。她清醒过来后,往院子里看了几眼,见劫持她来的人已经五迷三倒地快晕得差不多了,她也镇定,也没拔腿就跑。
她怕马,这里四处没地方可躲,自己瞎跑说不定就会被再次逮回来。而且这事有幕后主使人,她倒是把这些人全迷晕了,但跑路时被幕后主使人逮着怎么办。
走一步非要看十步的人绝对水会容许自己小命出任何差错,等到院子外边的人结结实实被迷倒后,程帛尧才从屋里探出脑袋来:“呀,看来迷香露真的很好用,解药也有效果,回头得好好夸夸李崇安。”
走到院子外头,那里拴着来时的九匹马,程帛尧一匹一匹把缰绳松开,又一匹一匹用绾头发的铜簪狠狠冲马扎下去:“马兄,我也不想的,要知道我平时最畏惧您了,可现在不是没办法么,只好委屈您几位,只盼着我逃出生天,您几位也能返回山林,再不用任人驱使。”
等到看到马一匹匹朝不同的方向跑开,程帛尧又很小心谨慎地沿着自己的原脚印一点点踩回去,泥地上一点她的脚步痕迹都没有。甚至连门她都注意没留下自己的手印,这是刑侦片儿看多了的后遗症。
她又重新躲回那个堆满稻草的屋子里,缩在墙脚,用衣服捂着脑袋,又用袖子层层叠叠捂几层在口鼻上,尽量放平缓呼吸和心跳:“从现在开始,静下心来,就当是一场博弈,我不能输,也不能让别人赢。”
本来她以为那位幕后主使会很快到来,没想到那几个青衣人先醒了,屋里屋外一看人不见了,再看马也不见了。一群人也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还能玩什么花招,当然以为人跑了,立马就飞身出去追,倒也留了个人下来,却是留下来守着那位他们口中的“爷”的。
这位也是倒霉,没先等着爷,倒先把李崇安和一大郡王府护卫给等来了。有件事儿,程帛尧都不知道,这些年李崇安年年端午都给她配香囊,既可以驱虫辟邪,香味也极为特殊,给王府里驯养的几只军犬闻了,找起人来比什么都省事:“快,看来就是那儿了……”
“小郡王,有人。”
“程国公府说是几个青衣人绑了程姑娘,看来此人就是其中之一。”
“拿下!”
“是。”
李崇安带那么多人,那青衣人就是功夫再高也没辙,李崇安人还没进院子,就先开始喊:“尧尧,尧尧……”
“小郡王,这院子里好像没人。”护卫早已经把几间屋都找遍了,哪里有人影。
但几只狗却没离开,冲着堆满稻草的屋子里一阵狂吠,李崇安大步上前,开着的破旧木门上有一个明显的手印:“尧尧。”
“崇安师兄?”程帛尧不敢轻易应,就怕自己听错了,这时李崇安已经到了屋子里,她能确定来人确实是李崇安,这才敢应一声。
李崇安长舒一口气,刚要去稻草堆里刨人,程帛尧就自己站起来了,稻草堆里只露出个上半身,身上头发上沾满稻草屑,只余一张脸还干净着。见她这样儿,李崇安一颗不安的心终于安稳下来,却又忍不住笑起来:“你啊,真是个折腾人的。来,我扶你出来。”
“这事儿不能怪我,你说这到底什么人呐,居然绑我,你说我是家财万贯挡人财路了,还是位高权重让人恶心了。”程帛尧从稻草里爬出来,摇头晃气满心无奈。
本来李崇安以为她会抹着小眼泪儿扑向他,说“好怕,你终于来了”之类的话,可程帛尧尽是一副“我怎么就招人羡慕妒忌恨了”的糟心表情:“我看都有……先出来坐会儿,没带马车来,我让人去驾了马车来再一块儿回。止水,你顺便去程国公府和苏家武馆报个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