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少奶奶昨日都食了些什么?”太夫人问道。
青儿再次抹了眼泪,怯声答道:“回太夫人,三少奶奶昨日所食之物,均是一些平常经常食用的青菜,并无特别,还有就是加了一道兔肉汤,因为那位姓黄的老大夫上次为三少奶奶诊脉之后,建议三少奶奶经常食用一些烧兔肉来补中益气,凉血解毒,养肝护脾,但是三少奶奶一向喜素不喜荤,所以就告诉厨房将烧兔肉改成了兔肉汤,并辅一些青菜入汤,一同食用。”
“是的,是的,太夫人,正如青儿所说,奴婢一切都是按照交待办事的,而且三少奶奶所食之物都非常的新鲜干净,并无什么不妥之处,至于上吐下泻,可否有其它原因?”方大娘瞪大眼睛极力的做着解释。
“哼!”坐在下首处的二夫人怒瞪着方大娘,一脸的愤愤然,“能导致映雪昨夜上吐下泻的还能有何原因?肯定是你方管事在厨房督办不利,做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三少奶奶食用,她才会这般如此,害得我可怜的孙儿不保……”二夫人邢氏,也就是三少奶奶林映雪的婆婆,一直抱孙心切的她,眼巴眼望的盼着她终于怀上了,却出了这档子的事,心里的打击自是承受不了。
“嗯。”太夫人眯眼点着头,一脸威严之态,“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方管事也脱不了干系。”
邢氏扯过帕子,在眼角抿了抿,随后眼神一凛,接了话,“是的太夫人,我们都是为娘的人,深知怀胎之辛苦,映雪腹中怀胎数月的孩子,说没就没了,太夫人得还映雪一个公道啊,岂能让这帮大胆的奴才在我楚家胡作非为。”
太夫人一扬手,叹了口气,“厨房内所有人罚跪到午时。”转而又瞟了一眼方管事,“方管事,你做为厨房管事,却督办不利,理应严惩,但是念你在我楚家二十余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就施家法二十大板与你吧,算是小惩大戒,你可心服?”
本以为方大娘还会尽量为自己澄清事实,多少也会再辩解几句,没想到她却一脸平静,弯腰磕了头,“谢太夫人轻罚。”
二十大板还叫轻罚?沈七七猫在人群中瞪了眼睛。
心想:既然方大娘这么够意气,替我抵了半个月的月银,那咱沈七七也是很有侠风道骨的,看她已是四十有余,虽然看上去身体壮的像头牛,但是,如若这二十大板实实地砸在她身上,就算是见不了阎王,至少也会要了她半条小命,眼珠一转四下观望,趁马总管还没组织人对方大娘动手之前,沈七七一个箭步冲出人群,直奔院首处几位夫人而去。
“太夫人,几位夫人,奴婢是厨房新来的灶婢沈七七,三少奶奶小产一事另有原因,还望太夫人给奴婢时间容奴婢能够言明,然后再对方大娘施家法也不晚。”沈七七快言快语,一边行礼一边说着。
“七七,你给我退下,这不是容你胡闹的地方。”方大娘瞪着她,并挤眉弄眼的使着眼色,意思是让她退下,不要趟这浑水。
沈七七回头对方大娘眨眨眼睛,小声说道:“大娘放心,七七自有分寸。”
太夫人一愣,“另有原因?凭你一个小小的灶婢,你说另原因就另有原因了吗?”
“放肆!真是一个不懂规矩的奴才,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二夫人凤眼圆瞪,怒视着沈七七。
沈七七并不理会二夫人说什么,只对着太夫人扑腾跪倒,继续言明:“确实另有原因,还请太夫人给我时间,容奴婢将事情说明。”
这时二夫人邢氏手扯银白丝帕,一脸怒容地望着沈七七,转尔对太夫人言道,“太夫人,您看到了吧,这方管事不但办事不利,就连奴才也管教得这般没规矩。”
太夫人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怒,“你这灶婢,胆子还不小,没人问你话,竟敢自己主动钻出来说话,看来还是平时方管事对你欠缺管束。”
“太夫人,并不是奴婢胆子大,也不是方大娘管教不严,而是奴婢觉得,如果真想还三少奶奶一个公道,那么一个千真万确的事实最重要,所以奴婢才大着胆子想对此事做一个澄清。”沈七七小心翼翼地回着太夫人的话,她深知如果弄巧成拙的话,不但帮不了方大管,还会令她罪加一等,再加上那位伶牙俐齿的二夫人在一旁煽风点火,使得事情更加复杂了一些。
“母亲,既然这灶婢口口声声说另有原因,那咱们何不听她说完,如若她只是信口开河,强辞夺理,咱们连她一块罚了也不迟。”
说话的是楚家的大夫人陈氏,楚家大少爷和二少爷的亲娘,太夫人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太夫人自然会给她几分面子,于是也就点点头,“好吧,那就容她说完,如若她在这里无理取闹,定定重罚。”
二夫人邢氏一听,心中好不气愤,但也不便再说什么,只好一甩袖子,坐回了位置。
太夫人端起茶碗,微抬眼皮子瞟了她一眼,“既然你这灶婢这么自信,那老身就且听你说说看。”说罢一挥手,几个正欲对方大娘用家法的家丁退了下去。
沈七七深呼一口气,“是,太夫人,奴婢可否问青儿姑娘一个问题?”
太夫人没有言语,只是微微点了头。
在众人或难以置信,或事不关己,或幸灾乐祸的眼神中,沈七七表情淡定的看向青儿姑娘,“敢问青儿姐姐,三少奶奶的兔肉汤里放的青菜是不是小白菜?”
青儿闻声抬了头,随即又使劲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