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到石桥下,一条大鱼哗地一声跃出水面,仿佛伸手可捉。
过了石桥,一名少女拎着木桶从又陡又高的石阶上走下来,蹲在河边的石板上,槌洗衣裳。
再行一段,有一位少妇肩上横着扁担,从河里咕噜咕噜汲了两桶水,柳腰丰臀一扭一扭地向石阶顶端行去。
沈佛音终究拗不过自己的女儿,说出了一句让她感到后悔的话。
“我怀疑他已经遭遇不测,这星期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李艳一下听出了弦外之音,“也就是说您之前一直是可以打通的吗?”
沈佛音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该死!
李艳绝不放过这一次机会,一句紧似一句地追问:
“是哪部电话?”
“159,还是130?”
“是他过去用的老电话吗?”
“都不是……”沈佛音说:“啊哟,你别问了,我们回家吧。我先送你跟燕燕回去。”
“妈,他现在用的是什么号码?告诉我,我就只跟他说几句话。”
沈佛音站起身,伸出手去捞船蓬上的吊帘,要喊船家将船靠岸。李艳一手抱紧儿子,一手将沈佛音的拉了回来,“妈,你就告诉我吧,让我有个盼头。你相信我,为了燕燕,我不会去找他。”声音无比哀痛,几乎是哭出来的。
沈佛音的眼泪也忍不住噗噗地往下掉,她了解一个女人深爱着一个男人而又无法预知男人生死的感觉,这种感觉她过去同样有过。她决定坐下来给女儿交待一些事情,觉得说出来也许会对女儿更好,起码有助于她稳定自己的情绪,但她又怕让女儿完全知道后会毁了女儿与小外孙的生活,便遮掩了一些真实的人物姓名和事件发生的真实地点,以至于整件事情听起来有些模糊,甚至于费解,但这对于完全被蒙在鼓里的李艳来说,已经是最大程度的披露,已经让她感到莫大的满足。她几乎是流着眼泪听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