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救我!”
范瑄瑄向那个突然出现的年轻男子呼救。
刀疤男的双肩一抖,手上用劲,脚下滴辘辘转个圈,已和瑄瑄原地调换了位置,那顶青面獠牙的方面头盔又罩在他头上。他分明不想让旁人看出他的真相。
我半卧半倚地靠在墙根的暗影里,因听瑄瑄称那年轻男子为小兵,向他呼救,表现得甚为熟络,便着意打量了他一番。我从瑄瑄白皙匀称的腿侧望过去,见他宽肩阔背,脸膛黝黑,鬓角齐整,头顶冒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额上滚着晶莹的汗珠,从上到下皆是蓝色打扮:头戴明蓝色棒球帽,身着明蓝色运动服,脚穿明蓝色跑鞋,手臂上的肌肉一棱棱的,双手戴着一副红色拳套,脖子上搭一条白毛巾,似乎刚走下拳击训练场一般。
因是背光,瞧不太真着他的五观,只见他一手握着肩头的白毛巾,去额上擦拭,镇定自若,从从容容,英气勃勃。仔细回想此人,却并不认得,心说,这人只怕是瑄瑄找来的帮手,跟瑄瑄如此熟络。只要他不是警察,不是来抓我的,是生人也并不打紧,反正见过我左焰的大江市民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再多这一人。
刀疤男立在瑄瑄身后,听了那名叫小兵的人的冷言冷语,看他左近并无其他人,瓮声瓮气地道:“我与这女人说话,干你什么事?”
那叫小兵的甫一望见刀疤男方头犄角、青面獠牙、双目黑洞洞,面上雾蒙蒙地泛着绿光,吓了一跳,却转见这人面容僵硬,一动不动,便知是戴了头盔,正气凛然地道:“笑话,你擅闯隧道,挟持人质。违法犯罪,还问干我什么事?”
刀疤男嘠地怪笑一声,不依不饶地笑道:“你说我违法犯罪,我还真就违了法犯了罪。我告诉你。我已经在这隧道中放了一枚威力无比的重磅炸弹,只消砰地一声,这隧道连同隧道顶上的房屋都会被轰然塌下来。”
那刀疤男因是双面头盔,这几句话从那里面嗡嗡地传来,竟似冲我而言,骇得我大惊失色,心说如果这隧道被炸塌,我们几人岂不都被活埋在这数十米深的地底下了么?我反正遭人追杀,也不知能活多久,死了也就死了。可是瑄瑄未有半点过错,无端裹将进来,纯属无辜,又对我情深意重,怎能让祸端加于她身上。正待出声阻止,却听瑄瑄失声道:“天啊,你竟然放了炸弹在洞里,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就不怕被一齐活埋在这里吗?”其声婉转如莺,悦耳愉听,却满含惊恐。
刀疤男不以为意地道:“我本是一个魔鬼,还怕什么死?等炸弹一响。我就把你往怀里一搂。哈哈,有你这样一个大美人陪着,就是死了也值了。”
“左焰!”那小兵大吼一声。我浑身一颤,却听他道:“你杀了谭文虎,又杀了一个外国人,还在居民楼里放炸弹。丧尽天良,还不够吗?”他说这些罪行,全与我无关,前两件纯系郭尹二人栽赃陷害,后一件连我也不知是谁干的。我正要出语反驳。肩上却被瑄瑄的鞋跟踢了一下,正在想她突地踢我一脚是啥意思,却见数米之外的小兵手指刀疤男,蓦地明白那小兵误将刀疤男当作是我,尚未察觉我躲在那二人身后,忙心领神会地将身体贴紧墙壁,闭口不言。
刀疤男嘿嘿笑道:“我要是左焰,就不会学那丧家之犬忙着逃命,径直到那鸟警局去放一二百枚炸弹,将那些混帐王八蛋炸作五六七八百块,让他们做鬼都没有一个全尸,岂不是更加痛快!”
那小兵怔道:“你不是左焰?那你是谁?”
瑄瑄被这男人害得做恶梦连连,却不知他到底是何来历,着实想听听刀疤男说说他的真名实姓,谁知那刀疤男竟哈哈一笑,“不错,我就是左焰,你倒要拿老子怎地?”竟然以错对错,毫不在意小兵的误会。那笑声因捂在头盔里,教我们三人听着仍是嘠嘠嘠的怪叫。
那小兵见他如此猖狂,直气得双拳攥得咯吱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迫于他手里擒着瑄瑄,投鼠忌器,急得在当原地将双拳擂得嘭嘭响,落了个干瞪眼,白着急,又想他言语里将警局里所有警察一概视作坏蛋,便怀疑他可能曾被某些不良警察伤害过,蓄意报复,便道:“你这个家伙臭名照著,应该说智商不错,却怎么脑子这般简单,岂不知警局里虽有不少败类,但也并非个个都是歁世渔利之徒,怎么能一口气将所有警察都骂作混帐王八蛋。再说,你对个别警察不满,可以通过正规的法律渠道,走施法程序,求取公正,怎能因此祸及无辜市民?”
刀疤男骂骂咧咧道:“妈逼的,我运气不好,曾经见到两个警察屡次三番到人家公司抹油吃黑,强拿硬要,扬言不给钱就封了人家的大门。这种行径可比王八不知混帐多少倍,我骂他混帐王八还是便宜的。要知道,那俩个王八可是警局的王八头子,连王八头子都坏了,你说整个警局哪里还有一个好的,那还不全都是王八。再说那王八头子一开口就是几十万,开几次口就要了数百万,那可是人家公司数十号人一年的挣头。我骂他一两句混帐王八蛋算什么?”
那小兵阒然一惊,道:“警局的头子不只一个,你说的是哪个?”
刀疤男讥诮道:“王八头子当然只有他们俩个,你倒来问我还有哪个?难道你也是那警局里出来的小王八?”
那小兵听这个方头鬼王八前王八后,心里着实火大,听他拐弯抹角打听自己的来路,暗揣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