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金华一听,忙从椅子上站起,隔着窗户往外看了看,然后回头小声道,“王爷,您小声点儿,小心隔墙有耳!”
唐逸之就算是王爷,那也只是一个王爷,再大他能大的过皇上?能大的过垂帘听政的当朝太后?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万一传到这两位大人物耳中,可是不得了的!
唐逸之看着金华,目光含笑,金华一愣,可不是,危急关头,自己怎么突然就下意识地保护起‘唐一只’来?自己怎么想都没想,便站到他的阵营里去了?
看着唐逸之得意洋洋的神色,金华不由便有些气馁。
“行了,丫头,我没空儿给你瞎掰扯,你就给个准信儿吧!捐还是不捐?”
金华一脸悲痛地望着唐逸之,那神情,似是在恳求唐逸之手下留情,可是唐逸之权作没看见,一点儿余地都不给金华留。
唐逸之是官,金华是商,官商自古都是相互依赖,相互提防,彼此算计。无论如何,金华还得指着唐逸之做生意,看来不出血是不行了,可是就算能少出一点儿也行啊!
金华被冲击的没了气势,语气开始软弱,近乎于哀求,“王爷,您看在我们两人的交情上,让一让吧!”
“哦?丫头想让本王怎么让?”
“一万石,怎么样?”
“不行,丫头,我已经托人估算过你的家产,这两万石对你来说绝对能拿的出,所以两万石一斗都不能少。你就当积德行善了!”
金华心中哭天抢地,说得轻巧,怎么没有人对我积积德,行行善?
“丫头,朝廷可是有权处置那些为富不仁的奸商,本王可不希望有朝一日,你的姓名出现在这些人中间。”
乖乖,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威胁!是王爷您威逼利诱在前。怎么还要跟金华扣帽子?扣屎盆子?
金华心中委屈的要死,可是人家是官,金华只是小民,又有什么办法。罢了,罢了,好歹给我留下活命的本钱,它日还能东山再起。
“捐。捐,王爷让捐咱就捐,王爷让捐多少咱就捐多少,行了吧!”
“丫头,终于开窍了!”唐逸之见金华松了口,立刻兴奋地忘乎所以,情之所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揽过金华,吧唧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
金华晕晕乎乎地推开唐逸之,站直身体,举袖拭了拭嘴角,转身便呆呆地往外走。
妈的,这是什么个情况,老娘今天难道是财色皆失了吗?
身后传来唐逸之欢乐的声音,“丫头,你放心。你为百姓做的贡献,本王和百姓们会永远记着的!”
金华只觉得脑袋上空无数个星星在闪动着,不需要,我不需要王爷记着,不需要百姓记着,不需要任何人记着,我只要我的粮食,粮食。粮食——
军士们来交接粮食的时候,金华压根没有出面,她只是吩咐夜锦衣和常叔全权处理,而自己则躲在房间里。望着窗户默默垂泪,这家伙,在她身上砍两刀都不待这样让她撕心裂肺地难过的。
“破衣服,你们能不能配合一下我的情绪,不要显得这么兴奋热情行吗?”
“哎呀,花花,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能救这么多条人命,可是了不得的好事儿,你应该高兴点儿才是!”
我呸,怎么一个个都是冠冕堂皇的,弄的好像只有我金华一个是坏人。我出钱又出力,怎么还不落好了。捐的又不是你们的粮食,你们自然不会心疼!
相对于金华的萎靡不振,夜锦衣和常叔等人却显得干劲儿十足,还好金华没看到他们这副模样,否则她指定得骂他们,夜锦衣都能想象金华叉着腰,指着他们骂得狗血淋头的情形,还有金华那些少不了的经典台词。
‘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混蛋,奸细,流氓——’
这日,金华正在‘醉红楼’大堂里巡视,余光突然瞥见唐逸之缓步从大门外进来,忙扭头就要躲。
“丫头,看见本王躲什么躲?”
金华一番呲牙咧嘴,诅咒谩骂,然后讪讪地回过头,强颜笑道:“王爷,您来了?”
唐逸之审视着金华的双眸,奇道:“为什么要躲?”
金华左右张望,拙劣地打着哈哈,“谁躲了?我嘛?没有,怎么可能?王爷您想多了,我欢迎您还来不及,干嘛要躲。”
唐逸之没兴趣就这个问题做深入探讨,所以只是指着金华的鼻尖摇头轻笑两声,“你啊你——”
金华嘻嘻一笑:“来人,快把王爷引到上房,好酒好菜伺候着,另外赶紧去通知诗琴姑娘,告诉她王爷来了,让她赶紧收拾一下过来——”
“不用了,”唐逸之抬手拦住金华,“本王今天是专程来找你的,你且跟我过来!”
唐逸之说完,提足向楼上走去,金华吐吐舌头,举步跟上他。
上上下下的客人皆客气地跟金华打着招呼,金华都无精打采地点头回应,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唐逸之这个人实在是太复杂了,每次跟他打交代,都十分破费脑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反正每当金华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的时候,都会发生一些这样那样的事情,来打破这种印象。
她以为他玩世不恭,不问世事,可是她却发现了他的心狠手辣,老谋深算;她以为他高调张扬,黑白不分,可是她却发现了他的步步为营,深藏不漏;她以为他大逆不道,窥伺皇权,可是她却发现他悲天悯人,忧国忧民。
反正一句话,就是这个人实在是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