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南冥回到家的时候,还有些魂不守舍。
在派出所里,陈伟扯着南冥的手,反反复复问了几遍,在听到南冥说是庆林秋安排的时,明显松了一口气。
南冥不知道庆老爷子的身份,陈伟却是从梁建强那里得到了消息了。而被南冥当作司机、保镖兼服务员的庆林秋,可是王牌中的王牌,他安排的至少不会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
至于让陈浩聪参加训练,受点苦什么的,他虽然心痛,但想到现在陈浩聪越来越不像话,也需要一个地方磨磨他的脾气,咬咬牙也就认了。
“你嫂子那边我来解释,小冥,辛苦你了,我送你回去。”陈伟道。
南冥却是罕见地谢绝了陈伟送他的要求,打了个电话给家里说不回家吃饭了,自己跑去庆老爷子那里,想要找庆林秋问个清楚,这才知道庆林秋出远门了。
扯着庆老爷子诉了半天苦,庆老爷子笑哈哈道:“放心吧,等林秋回来,我好好教训他!不过你放心好了,林秋这孩子办事还是靠谱的,顶多让他吃点苦头,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如此这般,等南冥回到家里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谢过了送他回来的一名沉默寡言的小伙子,南冥刚进门,就听到老妈道:“你怎么才回来?你哥等你好久了?”
“我哥?”南冥愣了一下,这才发现,不是陈伟,而是齐斌。
客厅略显昏黄的吊顶灯之下,齐斌摘下了墨镜,面容显得有些干瘪,但满脸都是笑容,显然很开心。
他是来感谢南冥的,扯着南冥的手说了半天,南冥这才听明白了什么。
“代我多谢谢夏小姐,有了她的那些投资……唉,我又有压力,又有些兴奋啊,没想到我这么大年龄了,还能再大干一场。”齐斌扯住了南冥的手,“谢谢你啊小冥,谢谢你帮了我那么多次。”
南冥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本意不过是让夏一瑶去盲人推拿好好休息一下,夏一瑶可不是他,总不能整天跑去派出所蹭警车坐,而南冥看她那么疲惫,心中不忍,想要帮帮她。
齐斌说了一大通的话,这才起身离开,南冥看着父母那探究的眼神,顿时一阵头痛,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好,连忙追在齐斌身后,道:“我送我哥下楼。”
搀扶着齐斌下了楼梯,两个人走到了小巷里,南冥埋怨道:“哥,这点事,值得你那么晚跑一趟吗?”
“小冥啊。”齐斌伸出手来,轻轻摩挲着南冥的手掌和脸颊,他的手掌干燥、温热而有些厚茧,“刚才当着小姨的面,我有些事没敢说。夏一瑶小姐说,她投资的两百万里,有一百万是属于你的,她就要两成的干股,别的什么都不要。其实我寻思着,夏小姐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来投资的,那神奇的按摩床,也是你送来的,我也不能厚颜拿那么多股份,所以我想给你五成的股份,我就拿三成就够了。”
他的那一爿小小的按摩推拿店,哪里值200万?真正值钱的,其实是那三张床。
“我不要那么多,我要钱有什么用?”南冥连忙道,他总觉得自己受之不恭。他也有点吓到了,目前为止,他最大的收入来源,就是每年过年时那一两千的压岁钱。
一两千和二百万,这是上千倍的差距了。
“钱这东西,总有用的。而且现在也没什么现钱,我和夏小姐的助理谈过了,现在推拿店要好好装修一下,几年内的收入,也都可能都要投入进去,所以短期内其实没啥收入。”齐斌伸出手,揉了揉南冥的脑袋,“而且,你还小,有些事你可能没想过,这半年你生的这个怪病,让小姨把家底都掏空了。你要去上大学,总要置办一些行头,到了大学之后,吃穿花用也要钱,而且你情况和别人不一样,可能要更多钱。再说有了钱的话,也可以孝敬一下小姨和小姨夫不是?”
南冥呆住了,很多事情他真的没想过,此时被齐斌点出来,他这才恍然,为什么父母都比之前忙了那么多,为什么父亲的额角白发又多了。
到处去帮助别人,却忘记了身边最重要的人。
南冥自嘲地笑了。
两个人执手向前走了一段路,齐斌劝住了南冥:“小冥,外面风大,你身体还没好,先回去吧。”
“外面很黑,路也很难走……”南冥有些担心。
“白天黑夜,对我来说没啥差别。你再送我,我就要担心你了。”齐斌笑道,“站住吧,我自己能走。”
南冥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看着齐斌摆动着盲杖,靠着一边墙角,一步步向前走。
他的步子不大,每一步都迈在刚才盲杖点到的范围之内,虽然不快,却非常稳。
南冥记得曾经听陈伟说过,齐斌年轻时也曾经当过兵,就是当兵时负伤失明的,这些年来,不管再苦再累,他也从没有放弃过。这也是一个可敬的人,在他并不高大的身躯里,有着可敬的灵魂。
目送齐斌消失在拐角处,南冥拿出了电话,打给了夏一瑶。
“瑶姐……”就算是南冥这般豁达的人,也被吓到了,200万的投资,这也太夸张了。
南冥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说:“谢谢你。”
“小傻瓜,你谢我做什么?”对面是夏一瑶银铃一般的笑声,“我该谢谢你才对,谢谢你帮我找到了一个这么好的投资项目,我有一种预感,这次的投资,比开发区那次还要成功,严格来说,我可是占了大便宜的。”
南冥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