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嘿。”阿森受宠若惊地望李画敏傻笑,来自年轻女子的夸奖他是首次获得。
李画敏不敢吃长了芽儿的荔枝,她把有果芽儿的荔枝还给阿森。阿森不客气地要了回去。阿森很健谈,跟李画敏海阔天空地胡吹。李画敏分明听出他在说瞎话,闲得无聊的她装作认真地聆听,笑眯眯的。
“阿——荣——,你死到哪里去了,挑稻谷去了——”竹林后传来由婶高亢的叫喊声。
阿森快速地把荔枝吃完,擦擦嘴巴走了,说是回家收割稻谷。李画敏回厅堂继续学针线,有了这番谈笑,她不再犯困了。
“荔枝果上的小虫子是果芽儿,那么蔬菜上的小虫子是不是菜芽儿?肉上的虫子叫肉芽儿?”李画敏想到这些问题时,几次失笑。
太阳慢慢地靠近西山,月娘和赵世宇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没有迈进赵家的庭院,月娘和赵世宇就看到梧桐树下,荔枝果皮、剥了皮的晶莹剔透的荔枝果和鲜红的荔枝果,扔得到处都是。怔忡片刻,月娘拉长了脸,气冲冲地走入屋子找李画敏。赵世宇脸色难看,将地下没有剥开的荔枝果捡起来。
李画敏在厨房做晚饭,听到有脚步声停滞在厨房门,转身看时呆住了:月娘两眼喷火地瞪自己,那模样恨不能把自己宰了吃。
呃,刚刚从外面回家,就拿自己撒气了?!自己今天没有落下什么活呀,婆婆的气从哪里来?
“敏敏,你咋摘荔枝吃?还扔得到处都是,你不知道这荔枝果是很金贵的?你当我们赵家是你李府,银子多得满地都是么?”月娘怒气冲冲地,恨这个败家的媳妇。
明白了!是今天吃荔枝惹的祸。这长芽儿的荔枝李画敏是一个都没有吃进肚子里,现在得为吃荔枝受气了。这荔枝吃得,堵心!
兜头罩来的怒火,烧得李画敏头脑一片空白,挣扎了半晌,她鼓足勇气分辩:“母亲,我没有摘荔枝,是阿森摘他家的荔枝到我们家吃的。”
“敏敏,你少信口胡言。阿森家哪来的荔枝,整个长乐村就我们家的六棵荔枝树挂果。难道你不知道,篱笆外的果园是我们家的?”月娘盯住媳妇,两眼中怒火喷薄而出。
“那些,那些荔枝是,是我们家的?”太过意外了!李画敏反应不过来,吃惊得说话结结巴巴的。
没人告诉过李画敏,篱笆外那个果园是赵家的,因此阿森说荔枝是他家的,李画敏就信以为真了。丢人丢到家了!小偷来偷摘赵家的荔枝果,还大模大样地请李画敏吃,此时此刻他肯定躲在某个角落里,笑得满地找牙吧。李画敏对那个叫阿森的矮小男子恨得牙痒痒的。
发怒的月娘数落李画敏嘴馋摘荔枝吃,说李画敏糟蹋荔枝果不懂得珍惜。李画敏分辩几句,月娘听都不听,只顾唠唠叨叨咬地数落媳妇。李画敏放弃解释,罪人一样站在月娘跟前,听她宣布自己的罪状,她抿着嘴强忍没让泪水滚下。
李画敏心中有个强烈的冲动:逃离这赵家,逃得远远地再不回来了。
一面听月娘数落自己,一面瞟门口,李画敏犹豫不决,思忖是不是把逃跑的念头付诸行动。一个高大的身影堵住厨房门,是赵世宇由外面进来,李画敏的目光撞上他阴沉的眼神后,赶紧移开了。
厨房里的局面,是赵世宇不愿意看到的,母亲声色俱厉地责怪媳妇,媳妇两眼泪汪汪的委屈万分。刚才,赵世宇心疼自己辛苦种出的荔枝,现在他又心疼这位强忍泪水的媳妇儿了。赵世宇拿来两把竹椅,一把放在母亲跟前,一把放到李画敏身旁。
“母亲,你干了一天的活累了,有什么话坐下再说不迟。敏敏你也坐下,你告诉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月娘坐竹椅上,气呼呼地看李画敏。赵世宇把捡回的荔枝果放到一个小篮子里,接替李画敏坐在炉灶前做饭。李画敏站着,没有坐到摆到身旁的竹椅上,她往后挪了挪,避开夹在月娘和赵世宇之间。
赵世宇伸手把李画敏拉住,按到竹椅上。李画敏挣了几下,被赵世宇按住肩膀没有挣脱,只好紧挨赵世宇坐了。李画敏憋气连咽了几次,将要涌上的眼泪都咽回到肚子里去了,已经挂在眼角的泪水只好用袖子擦了。
如果是独自呆在某个地方,李画敏一定放声大哭,把心中的闷气都宣泄出来;如果身旁坐的人是父母,李画敏一定会扑到他们的怀中号啕。现在身边坐的人是刚刚相识几天的母子二人,李画敏只有强忍着泪水了。
媳妇咬着嘴唇忍泪,看得赵世宇心疼,哄小孩子一样:“好了好了,别哭了。敏敏你是不是喜欢吃荔枝?要是想吃,果园里有的是,我给你摘来。反正家里有的是,不用花银子。”
月娘害怕赵世宇真的去摘荔枝果,不满地说:“我们这种人家,是可以吃得起荔枝的么?六分银子一斤荔枝呢,不用花银子买,能卖银子呢......”
赵世宇冲母亲使个眼色,制止了母亲继续往下说。月娘看到媳妇抽噎着擦眼泪,悟到为这点荔枝闹得媳妇哭哭啼啼的不应该,再看儿子柔声柔气地安慰媳妇,是恨不能哄媳妇破涕为笑。月娘后悔了,刚才说话应该缓和些,训得媳妇难受,其实就是给儿子添堵,她坐不住了,走出厨房到大门歇息。
厨房里只剩下李画敏和赵世宇。赵世宇拉竹椅向李画敏那边靠近,搜寻话语安慰哭得眼红红的媳妇。
“都是我不好,没有告诉你庭院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