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画敏哭得语不成音:“他太痴情了。太叫人感动了。”
“月娘和阿宇回来了,他们跟方秀才在小路上遇个正着。怎样跟月娘、阿宇解释?你及早准备。”
这是个问题。李画敏马上洗干净脸,边吃饭边思忖。
小路上,月娘、赵世宇在张家用过晚餐,手捧些剩菜、糕点回家。看到私塾的先生由自家方向走来。眼红红的,月娘、赵世宇都不太舒服。赵世宇问方鸿远,到自己家有什么事。方鸿远打量赵世宇,这个左眉梢有长长疤痕的男子一副粗鲁相,根本配不上李画敏;把些剩菜当宝贝一样拿回家吃,可见是个没有志气的。
殊不知,长乐村的人有个习惯,酒宴结束后主人家只留下些少剩菜给自己,其他的都分给帮工的人拿回家吃。久而久之,大家对拿剩菜回家吃是习以为常。主人家既没有居高临下的施舍心里,拿剩菜的也没觉得见不得人。
“方先生,你来我家。找敏敏?”赵世宇不悦,大声地问。
听人说私塾的方先生知识渊博、知书识礼,刚从自家出来居然不搭理人。这叫月娘、赵世宇对方鸿远的好感打折扣。
方鸿远恢复了常态,客气地:“你们就是敏敏的家人?我是来看望敏敏的,我家跟李府是世交。我跟敏敏自小就认识的。”
听说是媳妇方面的亲戚,赵世宇客气地请方鸿远再到家中坐坐,用过晚餐再走。方鸿远拒绝了,从别人家捧回来的剩菜,他是吃不下的,再说他看到赵世宇就觉得堵心。
有小鬼什刹的转告。李画敏对小路上发生的事了如指掌。月娘、赵世宇回到家,看到李画敏独自在厅堂用餐,眼红红的显然刚刚哭过。
“敏敏。刚才方先生来过?你难过什么?”赵世宇心有疑问,观察媳妇的神色。
“阿宇,我今天才知道,私塾的教书先生是故人。我们两家过去常来往的,后来他家被胡霸天占去了家产。被迫回村子居住。曾经兴旺的两个家庭,李家是家破人亡只剩下我一个。方家仍受到胡霸的欺压难见天日,回忆过去的美好生活,恍若梦中。”李画敏曾打过腹稿,不慌不忙地回答。
听说李画敏是想到过去伤心,月娘劝慰李画敏几句,就去瞧西边茅屋里的蚕虫。赵世宇心疼地劝李画敏不要悲伤,把心放宽,还把刚刚拿回家的菜热了,端来给李画敏吃。
晚上回房间休息时,赵世宇又安慰李画敏一番,询问方家的情况。李画敏将方家近况简要地告诉了,赵世宇同情方鸿远的遭遇,说以后多请方鸿远到家中做客,李家的世交就是赵家的客人。
两天后,李画敏又去小酒店沽酒,不得不路过私塾外。李画敏不敢再向私塾里张望,匆匆地走过私塾外面。这个居于村子中央的私塾,是个敏感地方,少滞留为佳。
从小酒店回来,李画敏远远看到方鸿远站在私塾大门外。李画敏装作没有看到方鸿远,提起装酒的葫芦脚步不曾停滞。
方鸿远叫住李画敏,痴痴地问:“敏敏,你真的要舍我而去?我们多年恋情,比不上你跟他几十天的情分?”
要想不理这个书生,为情所困的他全然不顾周围环境,追随而来,李画敏不得不沉下脸,冷若冰霜地:“先生,我说过,不认识你。请你以后说话注意分寸。”
财叔、财婶、阿富嫂子和罗振华肩扛铁锹,远远地走来,他们几个去翻地,路过私塾外面。远远看到李画敏跟方鸿远站在私塾外说话,财婶冷笑说:“你们瞧赵家那个小媳妇,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的。”罗水秀觉得母亲的话刺耳,反驳说:“母亲,他们不过是站在大门外说话,这是极正常的。”财婶怪声怪气地高声说:“一男一女说得难分难舍的不忍离开,正常才怪。”
李画敏听到财婶的话,狠狠地冲财婶的方向瞪去,又责怪方鸿远两句,头也不回地走了。方鸿远也听到了财婶的话,冷冷地望几眼这个村妇,返回私塾内。
财婶把嗓音提到最高:“瞧,我们来得极不是时候,惊散了一对野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