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南被这突然而来的怒吼吓得身子一颤。
淳于崇义这样对待她,她不服。
“爹,到底是因为什么事,那些人要千方百计的与咱们作对?”
淳于崇义攥紧手里的青玉蝉,捏得手指关节处都泛白了,他最后一遍警告道:“堇南,你出去。”
堇南蓦地一笑,自从来到金麟城,沈家的惨案她略有耳闻,她同情沈家却不肯相信自己的父亲与沈家之案有关系。此时淳于崇义的表现让她开始相信旁人的风言风语以及自己的猜测了。
“我知道了。他们之所以如此记恨咱们,是因为……是因为父亲你!你做的那些事……”
青玉蝉坠地迸发出的声响掩盖了堇南的声音。
“住嘴!”淳于崇义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昨夜的噩梦本就使得他烦躁不已,此时面对堇南爹爹声声质问,他红着双眼,摔碎了青玉蝉不算,桌上的茶盏玉壶也被他一并摔落在地。
温润洁白的碎片在地上上下跳跃,那些锋利的棱角划过空中,划过堇南的衣袖,她感觉到了那碎片的寒光,低头一瞧,她的袖子上已被划出了一条口子。
她愣住了,那条口子就如划在她的皮肤上一样——令她感到伤心疼痛。
突然感到身前一暗,一道身影将她挡住了。
“伯父息怒。”
林肆风。
居然是林肆风?
一时间,堇南顾不上埋怨淳于崇义,讶异、震惊、不可思议,她所有的情绪都凝结在了身前的那个背影上。
离开静心斋,她看着林肆风,目光里的不可思议没有退却。
她一心认为林肆风是个冷血无情的家伙。
这样的家伙会为自己说话求情?她想都不敢想。
然而事实驳回了她的想法,她开始觉得,林肆风对她还是有点人性的。
她盯着林肆风看,林肆风也瞧着她,只不过他的眼神一如以往很是淡漠。
“怎么老是哭?”他皱眉道。
堇南听到他这么一说,才感觉自己的眼眶周围湿漉漉的,眼泪水不知在脸上挂了多久。
她连忙用手背想要将泪水揩干净,一脸泪痕像花猫似的多丢人呐!
林肆风叹了口气,将她手拉开,亲自用衣袖替她擦起泪来。
堇南顿时觉得,今儿所有的事都太蹊跷了。
林肆风的动作很是轻柔,除了脸上麻酥酥的,她倒也没有其他的感觉。抬眼看看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她心里突然有了些感概。
英武的眉毛,长长的睫毛,像山脊一般高挺鼻梁。
她越看,越觉得自愧不如。
林肆风被她看得不自在,有些不悦道:“怎么了?”
堇南自己也发觉这气氛有些不对劲……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暧昧,对,有些暧昧。
她眨眨眼睛,问了一句。
“听说你明儿要去逛窑子?”
林肆风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是又怎样?”
“还能怎样——”堇南用手肘拐了他一下,挑挑眉,“带我去呗~”
林肆风彻底无言以对,转身便走,丢下她一人在那挤眉弄眼。
看着那个冷漠离去的背影,堇南觉得,林肆风终于恢复正常了,因为他又开始对自己没人性了。
***
翌日,李忠福一打听到消息,林肆风便出发前往东街春娇楼捉人去了,跟着他的还有三个扛着稻草的家丁。
没有人发现,除了林肆风四人,府中还少了个人。
林肆风在街上,他知道有个人在偷偷跟踪,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情愿装作不知道任其跟踪在后。
快要到春娇楼时,他感到有人冲上来猛撞了他一下,转头看去,只瞧是一个头戴冠玉、身穿青色衣袍的小小“公子”。
看着林肆风的表情有些许变化,堇南面露得意之色,她觉得自己今儿的装扮还是挺成功的。
还没得意多久,那三个家丁便跑了上来,三张脸就像三只苦瓜一样,他们异口同声道:“小姐,您快恢复吧。您这样跑出来,老爷那儿我们不好交代啊。”
堇南白了他们一眼,展开手中的折扇,挡住脸道:“你们记住,今儿我不是你们的小姐,本人是淳于公子。”
收起折扇,她瞥了一眼林肆风,见其无奈得很,便道:“你不带我来,我只好自个来开眼见咯~”
说罢,她大摇大摆地就要往前走去。
林肆风长手一伸拉住她,准确说来是拉住她背上的褡裢。
“你这里头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自然是金银珠宝了。”堇南没好气道,扒开林肆风抓住自己的手又要往前走。
可她步子都还没迈开呢,又被抓了回去。
“你!”她一时气结,想不出狠话来骂他。
林肆风夺过她手里的折扇,往她的头上一敲,道:“你要去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必须得跟着我。听到没有,淳于公子?”
堇南揉揉脑袋,见他如此一本正经,只好不情不愿地应了。
二人意见达成一致,这才进到春娇楼,随他们进去的还有一个知道愣头李模样的家丁。
一进到那片莺歌燕舞的环境中,堇南就被楼里浓烈的胭脂香气呛到了,咳了老半天才缓过气。
林肆风站在堂中,目光往四周扫看了一番,转头低声问:“瞧见那人在哪儿了么?”
家丁左右看看,上下瞅瞅,指着楼上的一个人道:“就在那,就是那个身穿花衣的男子。”
林肆风朝他指的方向望过去,目光捉到愣头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