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的大掌柜与顾家熟,一进门就对正在看书的顾安国道;“哎呀,顾老爷真乃大才,我家老爷捧着顾老爷的画乐得都三天没睡觉了,顾老爷的诗也成了少东家们必须学习的佳句。”
顾安国笑着请欧阳耀坐下,又让钟贵看茶,“大掌柜今日怎么有空到寒舍来?”
两人说话寒暄,完全将同时进门的另一人忘了,只见那个脸色立刻不好看起来,此人目光落在顾安国书房的摆设上,没有什么过多的摆设,连个书架也没有,墙上也没有古董啊神马的装饰,只有顾安国自己画得几幅画。
商人地位低,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有钱的商人就被宽容得多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是说说而已,然而没钱的秀才地位也不是会太高,这也是不成文的规则。
譬如顾安国,也就那么几个人拿他当回事,走出大山,进入人类的大江湖,他也只是受人白眼的份。
这些顾朵朵都想得到,但她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人上门给他们家白眼瞧,这是要结仇的前奏!
只听与欧阳耀一起来的人很傲慢的道:“你就是顾安国?”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打量顾安国,这绝对是藐视。
顾安国此时才正眼瞧来人,长得一张作奸犯科的脸,连珠很亮,属于那种作威作福的亮,对上顾安国的视线,此时内心深处一股被看不起的耻辱感油然而生,没来由的就很想顾安国过得凄惨,他是看不起顾安国的,秀才怎么样?天底下落魄的秀才多了去了,没见哪个封王拜相了,这个也是如此!
“这位是?”顾安国问的是欧阳耀,那神情那语气完全是将来人当做欧阳耀的随从,欧阳耀想笑,这顾大家还颇有几分血性。
欧阳耀一躬身道:“顾老爷有所不知道,这位乃青州的高员外家的大管家高穹,全城屠户都是高家学徒,高员外的外孙女是幽州城祁三老爷的八房姨娘。”言外之意便是这人是有靠山的,但靠山未必靠得住,哪个大家族会为了小妾的舅舅去为难一个秀才,而且这个舅舅还只是屠夫头子。
高穹被一介绍,顿时露出一脸得色,就连眼睛也不好使了,顾安国分明是皱眉,那意思就是在说一个粗俗的屠夫,一个小妾的亲戚家的管家,下人而已,居然进了自己的书房,真是堵心。
更加不巧的,昨天高姓的少年欺负自家女儿,今天高姓的管家居然上门玩傲慢,这就不得不深思了,顾安国承认,自己是个护短的。
然而这神情落在高穹眼里则是顾安国一听自己是青州的高员外家的管家,而高员外还是幽州祁三老爷八姨娘的舅舅就吓傻了,一脸菜色。
“哦?原来是高管家,不知道高员外家可否有子年方十五六?”顾安国冷着脸道。
高员外还在为自己的身份得意,“我家员外有一独子,今年十六,唤高——你怎么知道?”高穹有些意外。
这几乎可以确定,昨天那小子和眼前这老小子是有关系的,都不是什么好鸟,顾安国不做回答,冷道:“我与高家并无交情,不知高管家为何到我书房?”,言外之意便是与高家没交情,你作为高家的下人没资格来我书房。
顾朵朵在门后看得清楚,一开始顾安国只是对高穹冷淡而已,得知高员外有个公子十六岁,顾安国的脸便冷了下来。
这下高穹急了,面色不好看起来,对上顾安国说话就开始更加不好听了,只听:“顾卫民,我家老爷看得起你,派我来买你家菜谱,识相的将菜谱交出了,不然的话就凭你一个落魄秀才吃了上顿没下顿也敢在我家老爷面前摆秀才谱。”
这下碰到顾安国的硬伤了,最近他因为顾朵朵见啥想吃啥心理已经极其难受了,压着不发泄出了是因为修养好,这一次就不一样了,“滚!”简单的一个字,让高穹说不出话来。
“滚!”一连两个滚字,让高穹脸色铁青,可以想象,一个被自己看不起的人让自己滚,而且还是那种毫不留情面的语气,谁能好受。
“你···你可要想好了,得罪我们告员外有你好果子吃,你知道我家员外是什么人吗?她外孙女是幽州祁三老爷的八姨娘,我家少爷的未婚妻是幽州祁府四小姐,你得罪了我们高家····你···你等着!”
高穹骂骂咧咧的走了,估计他也很不情愿到这穷乡僻壤来,回去那是很干脆,边放狠话边走,顾安国压根没搭理他,回头又面如常色对欧阳耀道:“家里招来这种人让大掌柜见笑了,刚才大掌柜还没说到此所为何事呢。”
欧阳耀又是一躬身道:“是这样的,小店的钟小二吃了顾老爷家的清蒸大闸蟹,说是极为好吃,而且听钟兄弟说这本是文雅的事,因顾夫人仁慈才赏给钟贵管家的,我家老爷刚好听说这事,便想要将吃螃蟹此等雅事发扬光大,还望顾老爷不吝赐菜谱。”
此话说得极其郑重,与刚才高穹的态度想比,简直恭敬太多,顾朵朵暗暗点头,人与人就是不一样的。
顾安国看了一眼一旁的钟贵,心生不悦,居然拿自己家出去说道,真是好胆,钟贵立刻站出来澄清事实,道:“老爷,是这样的,昨天夫人赏了一盘河蟹让小的带回家去,刚好我那三弟昨天也回来,因为老爷的缘故我那三弟得了欧阳大掌柜的赏识,雇了去当个小二,许是他多嘴,回头我教训他去。”
欧阳耀去帮着说话,“顾老爷,我家老爷对顾老爷崇拜得紧,见天的拉着钟兄弟念叨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