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翰回来时我正披着被子坐在床上。他好像还有点生气,口吻不悦道:“怎么自己先回了?”花涟闻后掩嘴偷笑,我斜睨她一眼,方才被她强迫喝了一碗“舒经汤”,就是用她上回所说的白芷煎制而成的。她俩得知我来了月经后,可是笑了好一会子。又服侍着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然后不停的恭喜我,祝贺我长大成人了。而“长大”这两个字听着很是刺耳,尤其是面对眼前这个苍狼般的男人。
可是……这要怎么说呢。见我支支吾吾说不好话,完颜宗翰看了眼秀娥。她双颊微红,声音细如蚊蝇,“小娘子她……见红了……”
完颜宗翰先是一怔,旋即嘴角轻轻上提,一副明白了的模样。我心“嘭嘭”乱跳,只听见他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这几天的吃食要悉心准备。”悉心准备?难不成他也知道女人经期不宜食辣吗?
他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我能感觉到屁股下面的床震了一下,不自觉的往一边挪了挪。他呵呵笑道:“说吧,想要什么礼物?”我小声嘀咕道:“干嘛要送礼物?痛都痛死了。”记得我当年第一次来月事时,整整来了七天,痛得我走路只能弯腰捂着小腹。唉,小小年纪都要受这样的罪,女人真是可怜。
“你说呢——”他拿开我的手,粗糙的指腹来回摩挲着我的脸,“我的歌儿——终于彻底长大了。”他轻叹,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喜悦。我身子一颤,忍不住说了一句:“我没长大!”
他握住我的下巴,黝黑的双眸眨也不眨的盯着我,“那什么时候才算是长大了?”我睫毛轻动,垂着眼皮回道:“至少十八九岁吧。”
完颜宗翰大笑:“哈哈哈……十八九岁?十八九岁孩子都该会走路了吧!”我抬头瞪他一眼,道:“不许再说这个了。”他摇头笑叹道:“好好好,不说了。”
心中忽然念及一事,我抬头问他:“柔福她最近可好?”许是没料到我会问起这个,完颜宗翰面上的笑容渐渐止住,“你心里可是一直惦记着呢。”这不是废话吗!我来古代遇到的第一位大善人就是她,能不惦记着吗。又觉得他好像是在回避问题,心下一惊,忙拽住他问道:“怎么了?她不好?”
完颜宗翰道:“最近天寒,又是洗衣服的活。她这几天染了风寒,不过我已经安排人去医治了。”他拍了拍我的手背,“你就别担心了。”
不能再拖了下去,浣衣院那么辛苦,就算她最初几年坚持得下来,那以后呢。冰冷的水,堆积如山的衣服,还有那些潜在的危险……长此以往,如何受得了?她即使一万个不愿意嫁与金人,也总不能洗一辈子衣服吧。
我问:“宗贤呢?他在不在会宁?”完颜宗翰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他虽说了想娶,但这几年一直没有再提起这事,想来是没了这个心思吧。”我摇摇头,微微叹气,“喜不喜欢不要紧,关键是能给她一个安宁的家就够了……这一点,他做得到。”
“他做得到?”完颜宗翰轻笑,“照你所说,只要娶了柔福即可。这对别人来说也是简单的一件事,怎么偏偏是宗贤?”我沉吟片刻道:“凭我的感觉,宗贤是个可以依靠的人,柔福嫁给他绝对不会受委屈。”经过了上次的谈话,我想宗贤对柔福还是有些特别的感情存在,虽不确定是不是爱情,但也足够让他会去呵护她了。而且他本人品行端正,相貌堂堂,正妻子衿又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想来也不会出现妻妾之争的情况。
“哎呀——”腰上忽地传来一阵疼痛,完颜宗翰冷不防地捏了我一把,“你干嘛捏我?”他一手托起我的屁股,一手抓住我乱动的胳膊,将我抱至膝上,“可以依靠的人?你对他印象倒是好,是不是背着我和他有过来往?”
我拼命摇头,试图摆脱掉他嘴里的热气,“没有……你不要胡乱猜测。”他黑眸牢牢的注视着我,似乎在判断我有无撒谎。我承认宗贤那种男人确实是个极品,风度翩翩,能文能武,也难怪完颜宗翰会多想。心里又不禁偷偷一笑,原来这个不可一世的大元帅也有不自信的时候啊!
心中蓦然一动,在他惊讶的目光里,我主动抱住他,婉声道:“你无须猜疑,我既然想柔福嫁给他,那便是对他没有心思。因为——我不可能做得到和别人共侍一夫。”
完颜宗翰黑眸一闪,低头盯着我问:“你这话是说给我听得么?”我不由得一惊,心思全然被他猜中,只好垂眼低声道:“我不知道。”他沉默着没说话,只是感觉周围的空气渐冷。然而心底却觉得轻松起来,因为这些在他们眼中可以说是谬论的话,已经在我心里搁了很久了。
会宁的冬天很长,如今已快三月天了,大雪仍是一场一场的下。外头是一片粉妆玉砌的晶莹世界,美是美,可惜见得多了也就无趣了。本来这日子过的已经够沉闷了,入了冬天气寒冷,自然也是出不了门。呆在屋里只能看书、看书、还是看书,秀娥她们经常围着火盆绣花,我却是丝毫不感兴趣。那些子活,还是你们这些封建女性去做吧。
完颜宗翰何时回来,不过我现在当真不愿看到他。不是厌恶,而是害怕,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我在古代的也生活了差不多四年了,再过几个月就十三岁了。前阵子听他和希尹在说,谁家新娶的媳妇,进门一年便生了对胖娃子,那娘子今年方才十四。我就纳闷了,谁家媳妇生孩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