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迪古乃简直欺人太甚!秋兰是我的婢女,更是阿律的妻子,他召秋兰侍寝,究竟是想气死我还是气死阿律!
我握紧手中的鞠杖,满腔怒气无处宣泄,只能烧到高怀贞身上,“还愣着干什么!快牵马来!”
话音甫落,只见羊蹄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盏茶,边走边欢笑道:“宛娘!羊蹄给您送茶咯!喝完这杯茶,羊蹄就要上马比赛了!”
我强忍着怒意,接过茶一饮而尽,“羊蹄,宛娘有事,恐怕得立即回城。你一会儿告诉阿容,改日宛娘再邀她与允恭游玩!”
羊蹄一脸懵然,我将鞠杖递给高怀贞,恶狠狠道:“拿好了!不准丢了!”说罢直接跨上马背,狠狠地甩了一鞭。
他在身后追问:“娘娘是要——”
碧纱被风吹起,我索性扔下帷帽,气呼呼地说:“回宫!”
皇宫一侧门外,守门禁军将我拦下,高怀贞递上腰牌,上前耳语几句,禁军护卫们诧异地瞟我一眼,默默地躬身请我进门。
高怀贞不忘叮嘱一句:“切莫声张。”护卫们忙点头应是,垂着眼表示什么也没看到。
肩舆很快抬来,高怀贞问:“先回瑶华殿?”我一屁股坐下,招来一个小宫女,问道:“陛下此时在何处?”小宫女低眉道:“方才见平章政事萧大人从勤政殿出来,陛下可能在勤政殿。”
我道:“速去勤政殿。”说完,我见高怀贞想溜,扬声叫住他:“高将军,你随本宫同往,不准自己先去!”
哼!想通风报信!你个墙头草!
高怀贞苦笑一声,揣着鞠杖老老实实地跟着轿辇。
一路疾行,轿子落地时。勤政殿掌事上前请安。但见我一身寻常妇人装束,不免露出几分诧异。而高怀贞手持鞠杖,显然更令宫人们疑惑好奇。
掌事问:“娘娘是击毬归来?”我摇摇头,神色如常,“陛下可在殿中?”他颔首道:“陛下刚议完事,此刻正在偏殿休息。”
我微笑道:“那本宫进去瞧瞧,顺便向陛下讨教击毬功夫,你们不必随身伺候,各自忙去罢!”说毕,我伸出手。高怀贞脸色一白,不肯将鞠杖给我。
我眯一眯眼,直接握住鞠杖。他犹豫几下,终是松开了手。
殿内一片静谧,不见半个人影,紫檀大案上的茶盏,却徐徐地冒着热气。想来迪古乃刚离开不久。我随便扫了眼,案上的奏章文书堆积如山,一支朱笔搁在玛瑙笔架上,隐隐还是湿润的。
我心微动,收回目光,径直朝偏殿去。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我像个入室盗窃者一样,蹑手蹑脚地绕过屏风,来到销金帐半掩的龙榻前。
迪古乃和衣半躺着。手上还拿着一本书,双目微阖,呼吸平稳,睡的正香。
我暗自苦恼,微微犯难。难道我要一棍子打醒他么?
牙一咬,心一狠。伸手将他推了下,举起鞠杖朝他屁股打去。
这一棍还未落下,迪古乃猛然睁眼,倏地坐弹起身,倒是把我给吓了一跳!
他乍然见我,呆愣一秒,惊喜地叫道:“宛宛!”
怒气又翻滚起来,我操起鞠杖,不由得分说地打下去,“喊什么喊!你不配喊我的名儿!”
事出突然,他没得防备,愣是硬挨了两棍子。我犹不解气,鞠杖再次落在他屁股上,迪古乃闷哼一声,表情似吃了盐巴一样难看。他强行按住我的手,又气又急地问:“你你你你打我做什么?”
我挣扎,杀气腾腾地怒喝:“我我我我打的就是你!”迪古乃夺走鞠杖,竟给我远远地扔了出去。我气急败坏,从他大掌中奋力抽出手,脱下脚上的绣鞋当武器,照着他的脸就拍了下去,“叫你混蛋!叫你得意!强暴人很舒服么?你个淫人妻的恶棍!”
迪古乃脸色茫然,一面躲一面急问:“什么强暴?什么淫人妻?”我怒意又添三分,掐起他肩头的肌肉,狠狠地拧了一圈。迪古乃“哎哟”一声,我举着鞋底大叫道:“敢做不敢认!你试图强暴我未遂,昨夜又召秋兰侍寝,你不是淫人妻是什么!今天我就让你尝尝什么是家暴!”
我缓一缓气,累得手腕都酸了。此时此刻,我正骑坐在他身上,左手按着他的胳膊,右手举着绣鞋。迪古乃的额头上,赫然印着一个鞋印。
他闻言怔住,双眸湛亮如光,并未透出愧色。我顿时恼了,鞋底又落下来。迪古乃抓住我手腕,无奈笑道:“昨日朕确实有错,但你是朕的女人,朕要你乃是天经地义,怎能说是强暴呢?至于召秋兰侍寝,更是你乱给我扣帽子,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我打他嘴巴,气道:“你再笑?我不愿意,你就不能强迫,否则就是强暴!无稽之谈?现在整个京城,无人不知你昨夜召秋兰侍寝,你还敢否认?”
迪古乃表情一沉,语气冰冷如寒铁,“何人胆敢造谣,朕要割了他的舌头!”
我见他不似说谎,揪着他的耳朵问:“当真没有?”迪古乃皱皱眉,眸中闪过一丝恼意。
帐中温度骤降,仿佛有一滴冰雪落在颈脖上,令人顿时清醒过来。
我究竟在做什么?责打大金国的皇帝?导演古代家暴?
我是不是气疯了?以为自己嫁了个乡野村夫,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望着迪古乃铁青的脸,我心“咯噔”一声,讪讪地从他身上爬开,七手八脚地穿好绣鞋,准备开溜。
忽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估摸是我方才动静太大,惊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