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早已适应了水里的温暖,裸露的面颊和玉颈一接触到微凉的空气,便觉得寒意刺骨,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安然瞬间跑得无影无踪。她猛地睁开眼睛,瞳孔中映出了毫不掩饰的恐惧与彷徨。挣扎成了身体的本能,所有将她拉离温暖的力量都令她感到抗拒,身子不住地扭动,双拳无意识地四处捶打,仿佛钳制住她的是可怕的洪水猛兽,她甚至还未看清眼前之人究竟是谁。
墨黑的眸底闪过一丝不知所措,夏辰烨握着云曦的双肩,用压抑得几近沙哑的嗓音吼道:“曦儿,冷静一点!”
然而,云曦的反抗并没有因此而减弱,她像是遇到了什么令她惊恐的事情,仿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拼命嘶喊:“放开我!让我待在水里,我好冷,好冷啊……”
云曦的拳头重重地落在了夏辰烨的胸膛,尖锐的指甲混着些许木屑毫不留情地在他的脸上划出了一道道血痕,然而夏辰烨似乎好无所觉,只是用尽一切办法阻止云曦的躁动。直到娇小的粉拳砸在浴桶的沿壁之上,早已千疮百孔的纤指血流不止,夏辰烨才缓缓地松开了手,让意识未清的云曦依着本能又潜入了水底。
来不及脱去身上繁琐的衣物,夏辰烨抬腿径直跨进了浴桶。随着他的进入,原本宽敞的浴桶显得狭窄了许多,里面的水也随之缓缓升起,漫过了浴桶,汩汩地溢出了桶外,流淌至地面。两人在水中相对而坐,夏辰烨再一次把云曦从水中捞起,扣住她的粉肩让她不能往水里滑去。
浴桶里的水因为夏辰烨的进入而升高了,此刻正好到达云曦的下颌。不只是没有了挣扎的力气,还是夏辰烨的气息带来了一种安全感,她的放抗已经没有先前那般强烈了。夏辰烨捧起云曦的粉颊,粗糙的手心完全将她的双颊包裹住,透过两人相贴的肌肤,一种热水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她。夏辰烨将自己的脸移近,额头抵着云曦的额头,薄唇诉说着仿若催眠般的话语:“曦儿,醒一醒,你已经安全地回来,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温暖的气息,熟悉的声音,令躁动不安的云曦逐渐安定下来,她缓缓睁开眼睛,起初还是恍惚而迷茫的,渐渐地,那份迷蒙从瞳孔中退去,意识也随之清晰起来。两人额头相处,几乎没有任何距离,云曦只能看见夏辰烨那双黝黑而深邃的眼睛,那种凝视带着化不开的深情,令她不自觉地陷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夏辰烨察觉到云曦的气息已经平稳下来了,才尝试着松开双手,将其移至云曦的纤腰。两首渐渐移开,视线却依然胶着着。云曦在夏辰烨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苍白、迷惘、狼狈,一切都令清醒的她感到自惭形秽。出于某种自我保护的本能,她从水中抬起双臂,抵在夏辰烨的宽厚的胸膛,欲将她推离。相较于之前无意识的疯狂挣扎,这一次云曦是十分清醒地拒绝夏辰烨走进自己的内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