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并未在碧落院中停留许久,只是简单向云曦交代了一些日后应该注意的事情便离开了。夏辰烨换了一身蓝底暗纹的长袍回到屋里,一看到屋里的情景,眉头便立马拧成了一股。此时秋水正不知所措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苦着脸游说着云曦趁热将其喝下。但方才刚经历一番狂肆呕吐的云曦显然心有余悸,难得任性地扭着头怎么也不肯喝药。夏辰烨快步走上前,默默地接过秋水手中的碗,坐在榻边环着云曦的肩膀,状似无意地问道:“母亲走了?”
见夏辰烨拿着药碗坐在自己身旁,云曦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梅花边的白玉底小碗,就连回复他的问题的时候也不曾移开视线:“嗯,我本想留她用晚膳的,不过她说担心嫂子一个人在家太孤单,我也没强留她。”
夏辰烨看出了云曦的抗拒与防备,像是忘记了手中的汤药,故意岔开话题问道:“母亲可有说她怀着你的时候,喜欢吃些什么东西?”他方才在院里偶然遇到任逍之,这人笑得贼兮兮的,说自己得知云曦的母亲来了碧落院后才猛然想起,大多数母女的妊娠反应都是相似的,说不定云氏有解决云曦如今的方法。言罢,夏辰烨便冷冷地剜了任逍之一眼,若是这人早些将话说清楚,他早就亲自登上萧府去向云氏请教了,那云曦可能也不必受这么多折磨。
提及自己如今的状况,云曦果真被转移了注意力,颇为无奈地说道:“母亲说她怀着哥哥和我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我想如今我的状况应该也只是暂时的,说不定再过两天便便能吃下东西了。”其实这段时间受尽折磨的又岂只是她一个,除了一整个院子的丫鬟婆子每日都手忙脚乱的为她张罗食物,最辛苦的恐怕就是夏辰烨了,那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轮廓如今显得愈发硬朗了。云曦情不自禁地抚摸着他那同样削瘦了不少的脸庞,将螓首深深地埋在他的肩颈处。
夏辰烨无奈地拍拍云曦的肩膀,将手中的汤药递至她的眼前。云曦一看见那梅花边的小碗,便下意识地蹙紧了眉头,脑中立即浮现以往那些苦涩而痛苦的记忆,娇小的面颊几乎皱成了一个小包子,睁得圆溜溜的双眸楚楚可怜地望着夏辰烨,煞是没有底气地说道:“这药已经凉了。”药一旦凉了,药效便散尽了,她这是委婉地拒绝喝药。
夏辰烨并没有强求,而是回头向秋水问道:“这药如今可还有?”
秋水立即回道:“厨房应该还有的,李妈妈她们一直担心少奶奶会把药都吐出来,每次都是一道儿煎两三幅药备着的。”
一想到李妈妈等人如此设想周到,云曦无奈地咬着嘴唇,夏辰烨却冷不防地吩咐道:“你再去端两碗药过来。”
闻言,秋水愣了一下,十分不确定地看了看夏辰烨,却还是乖巧地退出了屋子。而云曦则无比哀怨地盯着夏辰烨平静无波的脸,甚是后悔方才没有识趣地喝下那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