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板房里摆着二十几张破烂的课桌,那些课桌是战士们从学校的废墟里清理出来修好后,安放在这间只有二十几个平米的教室里。板房的一面墙壁上,挂着一块木板上涂了墨水的黑板。另外两面墙壁上开着两扇窗户,风和太阳就从窗户上跑进来,照射在二十几个娃娃的脸上。每个娃娃的脸上都淌着汗水,像晨露里的花朵那样鲜艳夺目。
阿珍站在那块黑板前面,正在给学生们上课。她身上穿着一件鲜艳的红色绣花衣裙,腰上的腰带把她那丰满的胸脯包裹得像两朵硕大的花蕾。瓦盖头帕下面那张清丽的脸像窗户外面那片殷红的彩霞,绽放着楚楚动人的光彩。她极力克制着身心上的伤痕,努力让自己脸上带着平静和微笑。
她讲课的声音像一只黄丽鸟站在树枝上唱歌,感染着课堂上二十几个幼小的心灵。崔浩东望着黑板前面这个美女老师,却想着自己的姐姐崔浩丽。“如果姐姐还活着该有多好啊!她也像这个阿珍老师一样漂亮呢。”东东正在遐想着,突然屁股下面的板凳嚓的一声断裂了,他和同桌的女孩一起摔在了地上。
两个童男童女的身子就紧紧地靠在了一起。东东的脸紧贴着女孩的脸,连嘴唇也挨着了。女孩子没有把嘴唇移开,而是轻轻的吻了吻他,那张稚嫩的小脸蛋上立即升起了两片红霞。
这个小女孩正是东东从地震的废墟中背出来的,她叫俞小花。是徐素贞的小女儿。她那双明丽的眼睛深情地望着东东,好像在心里说“崔浩东。我的生命是你给的,等我长大了,一定嫁给你!”崔浩东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扉,也红着脸在心里说“小花。我喜欢你!”
课堂上的娃娃们先是一怔,接着就爆发出一片嘻嘻哈哈的笑声。阿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就走下讲台去扶起东东和小花。“你们摔疼了没有?”她紧张地问。
小花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东东去拿起那根板凳,“糟了。老师。板凳摔坏了。”阿珍见那根用铁丝捆绑的板凳,四条腿都断裂了,心里就有些难过“什么时候才能让学生们坐上新课桌啊!”她难过地想。
“夏老师去县城找领导要重建学校的资金去了。如果能够争取到一笔资金,就有新的课桌和板凳了呀!同学们暂时克服一下吧!”阿珍充满希望地对娃娃们说。
但是到了傍晚,夏老师脸色沉重地回到了寨子。阿珍还在教室里等着他,见他那灰心丧气的模样,就知道他一无所获。兰嫂也从地里回来了,她脸上满是汗水和尘土“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她迫不及待地问夏老师“咋个会一分钱也不拨给我们哪?”
夏老师很是沮丧地坐在教室里,垂着头说道:“肖嘉良副局长说,资金是有一点,但都是用来重建各个重点学校的,我们这是村寨学校,根本不在援助计划之内呀!他叫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兰嫂和阿珍听了都很失望,夏老师沉重地叹息了一声又说“我把珍珍代课的事情给肖嘉良讲了。他对珍珍倒很热心,问了好些阿珍的情况,说要把阿珍列为正式教师呢。还要···还要珍珍去他那里,他要当面问一些具体事情。”
阿珍听说自己要成为正式教师了,却没有感到欣慰。“那,我明天就去找肖局长吧!”她喃喃的说。兰嫂和夏老师都没有吭声,两人心里都很迷惑,也有些忧虑。这个肖副局长为什么会对阿珍如此关心呢?
当晚。阿珍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她心里总想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想着自己该怎样改变学校目前这种艰苦的环境。天还没亮,她就起床收拾打扮了一下,然后悄悄的离开了寨子。那片弯弯的月牙还挂在天上,无数的星星在她头顶闪烁。她像一只飞翔在山谷中的夜莺,趁着阴冷的月色和黎明的曙光,向白龙河下面飞去。
天亮了。淅淅沥沥的雨飘落在白龙镇上空。阿珍那张红红的脸上淌着雨水和汗珠,就像一朵晨露中的莲花那样迷人心魂。她登上那辆班车时,车上的人都用惊奇的目光看着她,陌生的面孔使她心里有些紧张,“他们会不会发现自己刚刚做了流产手术啊?”她低垂着头在心里想。
快中午时,班车开进了县城那片板房区。阿珍在街上问到了县政府的临时办公地址,她费了好一阵,才在一间板房里找到了那张有些熟悉的脸孔。阿珍读中学的时候,这张鼻梁上带着金边眼镜,满脸福相的面孔曾经到学校里给学生们讲过话。
“肖···肖叔叔。”阿珍站在门口,有些紧张地喊了一声。“你是······”他抬起头盯着阿珍,那眼镜后面的一双小眼睛显得很是惊讶。“我是白龙镇老寨子的陈丽珍。”她急忙自我介绍说。他很惊奇地打量着阿珍,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就像是从天上飘来的仙女“哎呀!好长时间不见你,果然变成了美丽如花的大姑娘了。来来来。快进来坐。”他惊喜地从办公桌后面站起身,向阿珍迎了上去。
阿珍像一只胆怯的小绵羊,拘谨地被他拉着手走进了屋里。“我昨天听了你们学校的夏老师说过你了,没想到你今天就赶来了。”他说。阿珍的脸上还淌着汗水,他就去把风扇转过来,一股凉爽的风吹进了她的心里。他又拿起一条毛巾,亲手给她擦着脸上的汗水。
阿珍感觉到他那双温热的手在自己脸上抚摸着,一股亲热的柔情在她脑海里升起来。“肖叔叔。我是来为我们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