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帐篷里只有姜玲玲看护着马文兵。外面的雨还在滴滴答答地下着,一根蜡烛发出的微弱的光,照着马文兵那张昏迷的脸。他经过秦医生几个小时的抢救,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玲玲偎依在他的身边,她睁着眼睛,静静地听着帐篷外面的风雨声。
马文兵在昏迷中,恍惚听见了韦中队长和许艳丽的谈话,他想站起来,却觉得身子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连动弹一下都不行。他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许久,才听见帐篷顶上的雨滴声,也记起了好像有很多人被洪水围困住了。他心里很急,一下睁开了眼睛,就看见玲玲一个人在他身边。
他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玲玲那秀美的头发。玲玲猛地抬起头,见他醒了,就惊喜地说“你终于醒了。可把我吓坏了呀!”“对不起。我总是让你担心,还给你增加了许多麻烦。”他真诚的说着,就想坐起来,但他还很虚弱,便挪了挪身子说“你也很疲倦了,来。靠近点。好好睡一觉吧。”
玲玲心里轻松了许多,就觉得自己真的很困倦。她把身子靠近他,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别多嘴了。你也要好好休息。”她把头偎在他的肩上,咪上双眼,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
他隐约地听见那风雨声中,有许多人的惊呼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就再也呆不住了。他轻轻地拿开玲玲的手,然后慢慢地站起来,把那件盖在自己身上的军用大衣,轻轻的给玲玲盖上。就穿了那件雨衣,悄悄地走出帐篷。向黑暗中的那片呼叫声走去。
夜空中,只有微弱的光,能够勉强看清坭咛的道路。他摔倒了几次,又艰难地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前面那片火光闪烁的地方走去。
那里的气氛很紧张,一百多人都在河岸边忙碌着,几十只手电筒在河面上晃动,奔流喘急的河中间,也有好些人在慌张地喊叫。一只木筏飘浮在急流中,缓慢地向河这边划过来。木筏上载着几个被洪水围困的灾民。马文兵走到那些忙碌的人群中,因为太黑,没有人认出他来。
木筏靠在岸边了。岸上的战士们立即围了上去,把木筏上的灾民一个个扶下来。马文兵也挤在战士们中间,他一只手抱起一个小女孩,另一只手又搀扶着一个妇女。他把两人送到岸上,就有兰嫂领着的羌族汉子们接过去了。“中队长。洪水太凶猛,用木筏已经不行了呀!”马文兵听见周指导员说。中队长焦急的说“不行又有什么办法?那个孤岛上还有一百多个人呀!”
指导员站在木筏上说,“只有这一只木筏,一次只能载七八个人,这速度太慢了呀!”中队长严肃的命令他“不能再犹豫啦。你们下来歇歇,换下一组上去。”说完。他向身后挥了挥手。四五个战士立即跳上木筏,硬把指导员和其他几个战士换下了。
但那些战士极尽全力划动木筏,才划出十几米远,就被急流打回岸边来了。中队长和岸上的武警官兵们见了都很着急。周指导员挽起衣袖又要跳上木筏。马文兵抢先一步跳了上去,他的身子摇晃了几下后,才尽力稳住了。“快把缆绳拿过来!要两根一百米的!”他大声地对岸上的人喊。
还没有人认出他,只有个子瘦小的小李认出他了。“你,不是还昏迷着吗?”小李吃惊地看着他问。“别声张。你快下去。”马文兵拍了拍小李的肩膀,悄声的说。两个战士一人扛着一捆缆绳跑了下来。马文兵急忙把一根缆绳拴在木筏上,另一根拴在自己的腰上。又把那两根缆绳的一端交给那两个战士“快去拴在那块石头上。”
岸边的韦中队长和周指导员见了,都赞叹地说“对!这办法好。我们开始怎么就没有想到啊!”周指导员问“那个战士是谁。一定给他记功。”旁边的小李说“还能是谁。他就是昏迷了四次的马文兵呀!”大家听了都很感动。“小马。你们要小心啊!”中队长激动的朝河面上的木筏喊。
马文兵回过头开,向岸上的人们挥了挥手。木筏在他的操控下安全地到达了那个孤岛。许多人都争着要往木筏走。马文兵急忙叫其他的武警兵拦住他们“让妇女和孩子们先上去。”他大声的喊着。男人们就自觉地退到了一边。“大家放心吧,一定会让每个人都离开这里。”
他抱起一个小孩走上木筏,对焦急地等待在那里的灾民说。然后,他在一个武警兵手里拿了一只手电筒,向岸上的人挥了几下,“来几个青壮汉子拉着缆绳。”他朝人群里喊。立即围上来十几个男人,他们紧紧地拉着缆绳。河对岸的战士们很快就把满载着灾民的木筏拉到岸边了。
周指导员看了看时间,这次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如果不出意外,再有一个小时就能把围困的群众全部转移上来了。“你们都下去吧。我一个人在上面就行了。这样可以多载几个灾民那。”马文兵对木筏上的战士说。“小马。注意安全!”指导员大声叮嘱他。
但意外的事情突然发生了。一阵隆隆的响声从上游传来,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伴随着地面的颤抖,让岸边上的人们听了都极其恐怖。许多只手电筒都移向上游,就猛然看见一堵十几米高的水墙,夹带着坭沙和石块,铺天盖地的向这里倾覆过来。
“哎呀不好!是泥石流!”人们惊呼的大声喊。“大家赶快离开岸边!”韦中队长也紧张地喊着。周指导员望着对岸喊。“小马。快回来!危险那!”但马文兵已经快到达孤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