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郁芳的行为,狠狠的伤害了常氏的心。
大夫都说过了,她只是得了风寒,而且麦香也反复解释过了,谭郁芳依然那一个样子。不说没有得瘟疫,就算是她得了瘟疫,谭郁芳也不用表现得那么出格吧?
麦香和甘草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都不担心会传染到瘟疫,谭郁芳一个蹭车的,竟然还敢表现得那样明显,那样毫不掩饰。说实话,常氏其实很想大吼一声:“既然你这么顾忌我 ,那你就干脆离我们远远的,自己步行好了!”
如果不是看那叫远鹏的孩子,那么的小,又那么的可爱,她是一定不会答应让谭郁芳上后面的车的。当时,远鹏是跟半夏、茯苓、华氏、梁高山一辆车的。又不是让谭郁芳带着远鹏,跟她这个生病的老太婆一辆车,就这样谭郁芳竟然还如此的抗拒!
叫谭郁芳跟她和麦香一辆车,也是华扬帆开的口,说是让谭郁芳帮着麦香,一起照顾她的。谁知道,妻子会如此的打他的脸,华扬帆当时就气得脸都黑了。
想起这个小舅母,麦香的心情就有点沉重。
这样的人,只可以共富贵,不能共患难。
如果奶奶当真得了瘟疫,她早在清河县的时候,就会提出不走,她会独自留在清河县,全力救治奶奶。其实,谭郁芳不是不明白,奶奶十有八、九得的是普通的风寒。然而,她却为了那十分之一的猜测,做出那么嫌弃奶奶的举止来。
说实话,这样的小舅妈,她没法跟过去那样亲近了。这人啊,得保持一定的距离,才会产生美。在谭郁芳嫁给小舅舅之前,表现的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大方,那么的通情达理,那么的善良。然而,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当谭郁芳生下了儿子,稳固了自己女主人的位置之后,就开始变了。
华扬帆和麦香,因为李正义的事情,变得有点疏离。借此机会,谭郁芳对麦香也有一点冷淡,有的时候还会对麦香说几句嘲讽的话。跟成亲之前,那个知心大姐姐相比,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这样的谭郁芳,麦香也没有过多的去计较。然而,如今从谭郁芳躲避奶奶的这件事情上,麦香看得很清楚,谭郁芳不是个可以共患难的人。
日后,对谭郁芳要有所保留,不能当知己交往。
麦香躺在了c上,望着黑黝黝的屋顶,心情起伏难平。唯一庆幸的是,奶奶的病好了,终于可以彻底摆脱“是否得了瘟疫”的嫌疑。
这样的话,她也可以安心了。不然的话,若是奶奶的病还没有好,她就打算在此地租个宅子,陪奶奶留下来养病。只是,这样的话,她又不放心家人前往西北。
麦香直到天要亮了,这才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吃过午饭,一行人就继续往前走。
经过几天的跋涉,终于到达了芍药城。
梁掌柜的长随梁木,等候在了城门口已经多时了。
见到梁高山,梁木十分的高兴,连忙迎了上来:“大叔,掌柜的让我在这里等你们,掌柜的也是今天早上才到的!掌柜的已经安排了一座宅子,请你们跟我去那里,掌柜的应该等候在了那个宅子里!”
梁高山感激的道:“好的,谢谢啊!”
一行人进了城门,跟随着梁木来到了一个三进的宅子里。这座宅子坐落在一条叫古井巷的巷子里,坏境清幽,离繁华的大街也不远,闹中取静,是个居家的好地方。
梁掌柜果然等候在了宅子里,而且他还亲自动手,收拾打扫。麦香一行到了时候,清扫活儿已经快要收尾了,梁掌柜正端着一盆水,在清洗庭院一角的桂花树下的石头桌椅。
梁木还在庭院外面,就大声的喊道:“老爷,司徒大人和麦香姑娘他们来了!”
听到喊声,梁掌柜连忙放下手中的抹布,快步迎了出来,亲自动手卸下大门:“来了啊,直接赶着马车进来!”
司徒长风翻身下马,一个十来岁的小厮连忙快步走上来,接过他手中的缰绳,把马牵去了马厩喂水喂马料。
梁掌柜连忙上前,热情的跟司徒长风打招呼寒暄。
进了院子,麦香这才从马车上下来。
“伯伯好!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麦香笑盈盈的对梁掌柜道。
梁掌柜的眼眶有点湿润:“你这孩子,及时的离开了清河县,那就好,那就好!李正义不是什么胸怀宽广的人,若是瘟疫发生了,估计他会对你们一下落井下石!”若是被困在了清河县,小命能否保住,都很难说。
常氏就叹了口气:“麦香她伯伯,李正义那个狗官,已经落井下石了!他竟然把俺们家,划为西北的军户了,唉,真是造孽哟!”
梁掌柜大惊:“什么?半夏不是秀才么?就算全县的百姓都大迁徙,半夏也有资格选择是否去西北,就更不要说,有秀才功名的人,是可以不用被划为军户的!”
划为军户的话,这就意味着,这家人里如果有十五岁以上的男丁的话,至少得有一个男丁上战场去。如今,半夏还未满十五岁,那么要去上战场的, 就是跟庄稼打了几十年交道的梁高山了!可怜这个汉子,连弓箭和大刀估计都没有摸过,去上战场杀敌的话,岂不是等于白白的去送死?
古来征战几人回啊!
梁掌柜不禁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