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琴清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醒了,一切都成了虚幻,镜花水月不过是过眼云烟。突然之间,好像想通了一些事,又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什么。失去的再也回不来了,说是淡忘,不如说是永记,那个人的音容早就深深地映入了脑海,想忘偏偏越来越清晰。沈琴清睁着眼睛想了好久,脸上一直很平静,就这么躺着,连泪都已经流不出了,也许是昨日里流够了,今天就只是张着迷茫的双眼,沉寂了好久后,她缓缓起身,看着自己一身干净的衣衫也没什么反应,看着趴在桌子上,眼底有着浓黑眼圈的段羽弘时,拿过一条薄被盖在他的身上,自己就走到了窗边,推开窗,迎面是一阵清风,带走了困意。她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感受着风,闻着泥土的气息,看着面前的幼芽。她突然一惊,那是她和阿离在第一次摘完樱桃后一起种下的,两个人说要看着它长大,那是他们成功的标识,没想到才这么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它竟破土而出,伸展出了嫩芽。沈琴清提着裙摆就跑了出去在那棵嫩芽儿的面前蹲下,手指轻轻碰触了一下那棵芽儿的尖,感觉到手里那脆弱的生命。想到了他们同样脆弱,一瞬间就消逝了,徒留一?g黄土,孤坟何处话凄凉!抬着头,回想曾经,那时种下时都在猜测它能不能存活,樱桃本就难植,活者甚少,山里那片樱桃林是一个奇迹,只是这奇迹也许是为阿离而生的,这棵嫩芽亦然。去水缸那舀了一瓢水,掬了一捧后,甩着手,给它盈了一些水,然后莫名地笑了。段羽弘醒来后,看不到她的身影,心里惊慌急了,踉踉锵锵地冲出了门,入目的正好是那令人沉醉的侧脸,更是那嫣然一笑。心里的慌乱平静了下来,整了整衣衫,走到她身后道:“什么事让你高兴了?”沈琴清抿嘴一笑,指着那棵嫩芽儿道:“它发芽了!”声音里掩不住的惊喜,像个发现了奇异之事的孩子一般。“它对你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是吗?”段羽弘小心地开口问道。沈琴清但笑不语,继续手上的活,看水浇得差不多了,就直接坐了下来,呆呆地看着。段羽弘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在她身后默默地站着,陪着她。过了好久后,沈琴清突然掀唇道:“清。”“啊?”段羽弘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诧异了一下后才知道那是她的名字,心里一喜,欣悦地轻唤了一句:“清!”沈琴清颔首,却是什么也没有说。两个人就这么坐在小院里,相对无言地坐到了傍晚,落日余辉,暖阳照在两人身上,格外的温馨。夜里,沈琴清难得进了厨房,那是她印象里的第一次下厨房,也是唯一一次很安全地做了一顿饭菜,虽然不是很好看,但是至少熟了,能够下咽了。段羽弘坐在饭厅里很期待,这辈子是他第一次如此期待一顿饭,他耐着性子等着,虽然肚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眼里的亮光难以掩饰。终于沈琴清端出了几碟小菜出来了,最后捧上一碗汤,两荤两素,虽然模样不怎么好看,但是段羽弘却忍不住动筷夹起了一根青菜,塞进嘴角,咀嚼了两口后咽了下去,只是眉头的微皱,显示着这菜的滋味并不是很好。沈琴清看在眼里,一脸天真地问道:“味道怎么样?”“挺好的!”段羽弘说着再吃了一口,愉悦地说道。“是吗?这算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下厨,以前都是偶尔给阿离打个下手,不过他都不让我碰,说是怕弄脏了我的衣服,其实是知道我根本不会做菜,万一伤着了就不好了。”沈琴清带着怀念的语气述说着曾经的故事,有着一些甜蜜和幸福的感觉,可是听在段羽弘耳朵里不知道为什么却想哭,沈琴清说着说着,自己也夹起了菜吃了起来,嚼着炒焦的菜叶子,嗤笑道:“果然是没有做菜的天赋啊,也难为你还能吃得下了。”沈琴清看着段羽弘,心里有些莫名的感动,哽咽着说了句:“请不要对我这么好了,我受不起的。”说完猛扒了了几口饭后,捂着脸跑了出去。“清!”段羽弘惊呼一声就想冲出去追上沈琴清,只是他一站起来后就稳不住自己的身子,脑子有些犯了昏,神智渐渐地退散,眼前变得灰蒙蒙的,看着沈琴清的身影渐渐地模糊,五指张开向前抓着,可是却只抓到一片空虚,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嘴里喊着:“清,你。。。”沈琴清跑回到自己的屋子后,抹了抹脸上的泪迹,提笔写下了一封信,信纸上有着斑斑驳驳的水渍,纸张都变得褶皱,字有些都晕开了,看不清模样,她恼怒地将纸揉成一团又重新开始写了起来,这一次总算好好地写完了,她松了口气,在屋子里收拾了一下,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熟悉的屋子,这个即使只住了几天的屋子,却感觉像是已经住了好久好久,因为这里倾注了太多的回忆,再待下去会受不了吧,所以只能选择离开。背上包袱,沈琴清走回到饭厅,看着已经昏厥的段羽弘,低声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就将那封信压在他的手下,拿过薄被替他盖上后,才转身绝然离去,那背影被月光拉得很长,很孤单,有些落寞,有些决绝,走得看似潇洒,实则悲伤。清晨的曙光缓缓地照进屋内,映在段羽弘的脸上,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一双乌黑的亮眸睁了开来,拿手锤了锤发疼的脑袋,揉了揉太阳穴,脑子清醒后才看到了手臂底下的一封书信,上面“段羽弘亲启”五个大字清晰地映入眼帘,娟秀的飘逸小字,一看就出自女子之手,他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