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二天开始,潘秀就死活不出门了,一切饮食起居都是夏荷在照应,好在夏荷心善,甚是同情这个被吓坏了的娇小姐,所以也没什么怨言,贺铸与何婉婷也谨慎了许多,不但吩咐船家小心行船,安全为上,自己也时不时各处探查一番,也不敢随意停船了,终于,一行人有惊无险的到了京城开封。
到达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船主恭敬的将两人请了出来,指着还有些黑乎乎的岸上说:“等天大亮了,这里肯定拥挤,两位还不如趁着人少,快些下船,雇马车挑夫也便宜。”
贺铸之前来过,颇有感触:“的确,东京繁华,来往的客船又多,码头白天的确拥挤不堪,不若我们等天再亮些便走。”
“妙哉.‘何婉婷看了看下面几个跃跃欲试的挑夫深感京城果然与别处不同,这么早便有人为了生计奔忙了。
算清了船钱,几人便轻装下了船,夏荷扶着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潘秀径直上了一辆主动跑过来的马车,何婉婷和贺铸好笑的对看了一眼,也上了车。
那车夫估计也是见多识广,见怪不怪的边赶着车边问几位的目的地。
“先去我外祖母家吧。”贺铸说,“我外祖母虽年近古稀,可是精神好得不得了,若知道了我到了京城不住她那,定然要把我大骂一顿的。”
“你去便是了,我们还是找个便宜的客栈住下吧,毕竟不是你家,若我们贸然去了,你也难做。”何婉婷一边从车窗缝里好奇的看着如梦初醒的开封。只见时不时有僧人敲铁牌或者木鱼缓缓走过,慢慢的唤醒整个城市,路边的小店鳞次栉比。店里的星星点点替代了满天的繁星,是蜡烛和火炬,许多铺子已经开门营业了。有卖各种吃食的,供应灌肺炒肺,同粥饭点心。还有几个店子卖“洗面汤”,让何婉婷百思不得其解,经正宗北宋人贺铸解释,才知道是专门卖洗脸水的,如果没心思自己点灶烧水就可以到这些摊档上去做清洁工作。
“你们这里的人也太懒了,居然洗脸水也要买。”夏荷嗤之以鼻。
“这里好一点的人家基本上是不开灶烧火的。一日三餐,甚至洗澡洁面都在外面解决。这样反而方便。”贺铸指了指外面的小店笑道,“若不是如此。也养活不了这么多的店啊。”
“北宋果然繁华啊。”何婉婷吐了吐舌头,心里暗道,“要赶上现在的美国了。”
到了一处地方,几人先下来打尖,吃了几天缺盐少油的菜。何婉婷感觉自己的眼睛都有些绿了,一口气便点了灌肺炒肺,各色炊糕,包子肉饼,若不是夏荷吓得把她一把抱住,她真的想把这一片的每种吃食都点一份。
店家看她出手大方。忙殷勤的请四位坐了下来,又免费提供了面汤,让四人洗面擦手。才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脸,热气腾腾的各色吃食便上了桌子。
何婉婷左手一个肉饼,右手一筷子鹌鹑馉饳儿吃得颇为豪迈,贺铸有些眼不忍看的说:“虽然大街上没什么过客,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形象啊。”
“你就让我豪迈一回吧。在船上我吃得都想吐了。”何婉婷三下两下的将肉饼塞进口里,才发现潘秀正怪怪的看向她。见她眼睛瞄了过来,忽然说了一句:“天王盖地虎。”何婉婷心里哈哈大笑起来,这种小儿科岂能难得倒她,想当年她在警察局同那些警察斗智斗勇,反应早已历练得是出神入化了,哪里会怕这等考验。
“咦?妹妹是要对诗吗,且容我想想。”何婉婷托着头沉思了半天说,“地鬼托天柱!”
“小姐对得真好。”夏荷一脸的崇拜,在一边拍起手来,“若要我对,只得对小鸡炖萝卜。”
“唉,原来不是啊。”潘秀叹了口气,在一边颇为落寞的继续吃了起来。
一顿风卷残云后,店家有些胆战心惊的将几乎可以马上继续使用的盘子收了,又一人送上了一杯茶。
“这里的服务真不错,果然是京城。”夏荷轻轻抿了一口,“小姐,刚才我去打听了一下,这里女子住店颇为不便,而且大试之年,几家大的客栈基本都是满的,所以大家都建议我们干脆去房管所租一个房间,一来不知我们要找多久,索性租一个月,方便,二来,若是我们要走了,也可将房子转租出去,少几文钱,不愁租不出去。”
“此计甚妙。”何婉婷赞许的点点头,“对了,有无打听到潘府别院的下落。”
“这里的人都不大清楚。”
“这里住的都是小民,哪里知道这些,我去帮你们打听吧。”贺铸放了一把铜钱在桌上说,‘走,带你们去房管所。‘
北宋京城的房子自然如后世北上广的房子一样价格高不可攀,所以租房子的人甚多,一大早,房管所便熙熙攘攘,吵闹不已,好在贺铸的身份和铜钱起了一点作用,四人被优先带到了书记官处。
听完何婉婷的要求,那书记官边翻记录本边嘀咕:“这小娘子,又要安全,又要便利,又要能做饭,又要离闹市近,还要便宜,哪里有这等好去处,若有,我也想搬进去。”
“最后一个便宜便不用了,这钱我来出。”贺铸摆了摆手,制止了想说话的何婉婷,“我用你帮我赢的钱付,也算谢谢你让我赢了一大笔,可好?”
“也罢,哼,除了出房钱,难道不该再分我些?我记得你可是通杀。”何婉婷这才想起来,自己可帮贺铸赚了不少。
“这是当然,我们一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