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如天河泄水,浩浩荡荡占满了所有人的视线。随着这一剑横出,原本就波涛汹涌的海水也像被剑气吹动似的,从下方喷涌而上,几乎吞没了那座宫殿般的人鱼研究中心。
剑气横扫过包围着那座飞艇的机甲,便将那些人形机甲吹飞出去。下方的海水像是被这一击刺激到,叠浪翻波地冲向上空,裹住那几台机甲便往水里拖。驾驶员们被闷在铁罐一样的机身里,屏幕上只剩一片白花花的泡沫,机身也被打得东歪西倒,光是重新调正机甲位置、恢复平衡就花了不少时间。
那艘飞艇的驾驶员也发现了有人在袭击他们,立刻变换方向往自己人接应的地方飞去。
清景落在飞艇背上,借着光滑的金属表面一弹,连人带剑纵向贴近自己的一台机甲。这回救人为重,他也没心思再采访,躲过迎面射来的激光,对着机甲头部狠狠劈了下去。
这一剑便斩断了那台有他十倍大的机甲的头部。断裂的电线在空中冒出莹蓝色火花,滋滋作响,机甲内部整个视屏全部黑掉,平衡仪、热敏仪和感应器也随着机甲破损而坏掉。那名驾驶员就像被人封住了眼睛和耳朵,想再调整平衡都调不了,摇摇晃晃地在空中飞了一会儿,就被涌上来的兼天白浪吞没了。
其他机甲也在战斗中一一掉落,海浪似乎应和着这场激烈的战斗越扬越高,吞没了孤岛上的人鱼研究中心,并追着清景的飞剑翻涌。
他就像兴澜星古老传说中引导灭世洪水的人鱼之神,脚踩浪尖,穿梭在广阔无垠的海面,以自然之力惩罚不敬畏大海的罪人。
随着一台台机甲落入水中,那台飞艇里的绑匪心理压力也越来越大,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
连续六台机甲殒落之后,飞艇上的扩音器忽然打开,里面传来了绑匪嘶哑的声音:“你这个披着人鱼皮的恶魔,不要再过来了,不然我就杀了人质……我就把飞艇开到海里去,就算你是什么样的怪物,也不可能从海底把飞艇捞出来的!”
这声音放得很大,不只清景,在周围战斗的机甲也都听得清清楚楚。自由联盟军中还残留着正义感的想到自己的同志是在用什么东西威胁人鱼,都羞愧地抬不起头来,攻击都薄弱了不少。政府军则纷纷开了机甲的外放功能反骂他们连一个人鱼都打不过,全都是废物,还要伤害未转化的人鱼,这种组织早该被灭亡……
清景凛然站在海浪顶端,在纷纷扰扰的争吵声中扬手抬剑,一剑劈向了那座飞艇的驾驶室。外放的威胁声顿时消失,飞艇头部驾驶舱直接与艇身分离,缓缓向下滑落。
这一剑来得太快太利,两名驾驶员根本没发现自己的飞艇出了问题。他们还在痛快地威胁着人鱼,身后忽然有道黄光闪入,一条拖着墨绿色鱼尾的人鱼就站在了驾驶位背后,勾断安全带,把他们从位子上提了起来。
两人惊恐地挣扎着回了头,就看到那条一剑就能砍掉机甲头的恶魔人鱼对他们微微一笑,露出七颗雪白的牙齿:“说得没错,我就是个披着人鱼皮的怪物,想不到你还挺敏锐嘛,别人都没看出来这点。”
刚才还拍着操控台大骂他是恶魔的机长现在都要吓尿了,牙齿咯咯作响,汗水像雨一样顺着青灰色的脸颊流下来,整个人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副驾驶也没比他好多少,腿软得像面条一样,全靠清景拎着他的领子才能站住,哆哆嗦嗦地问道:“你……你怎么进来的?”
清景的笑容更灿烂了,那副模样温柔又纯洁,不知道他身份的人看了恐怕都能爱上他,两个绑匪却被这样纯美的笑容吓得什么话都不敢再说了。
飞艇头部终于开始侧倾,露出一片人类能通过的缝隙。清景脚踏飞剑,把两个犯人拎到艇身上空,看着脚下被浪花托起送向人鱼研究中心的飞艇,好奇地问肩上的大鹦鹉:“沈老师,我又不是水蛇,为什么感觉在海上力量反而增强了不少呢?这片海面似乎在配合我作战似的,是不是真有什么人鱼法宝啊?可是我这鱼尾巴明明是赞助商的衣服改的……”
沈老师连眼白都不露的小眼睛里竟然泛起一片温柔的神色,低头在爪子上擦了擦喙尖,沉声答道:“可能是骊珠的缘故吧,骊珠就是控水的,你把嘴里那块吐出来看看。”
“唔。”清景听话地用左手拎着那两人的领子,碎珠片吐到了右手掌心。
这块珠子他已经含了好多天了,本来以为只是辟水用的,想不到还能控浪,真是一珠多用。这么想想当龙还是挺好的,大千世界也不缺化龙的功法,要不是他的工作还需要这张锥子脸,就真咽下去融合了它也不错。
珠子吐出来之后,海浪忽然更汹涌地翻腾起来,雪白的浪涛从四面涌起,层层叠叠裹住了他和脚下的飞艇。浪尖在他头顶合起,白沫四散,溅得他满脸都湿漉漉的,而在海浪消褪之后,清景赫然感觉到自己掌心又多了点什么东西。
那是一块莹白的、散发着淡淡光泽的不规则物体,其中一面是圆弧状的——竟然也是块珠子碎片。
能捡到第一块珠子算是运气好,第二块居然是自己蹦到他手里的,这个可不能说是运气,应该是和第一块有什么神秘联系?他不知不觉又把目光转到了沈老师身上,正对上大鹦鹉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睛。
不用他问出口,沈屏山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主动答道:“是你手中的骊珠碎片引来的。或许是这条龙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