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秋脸色一变,嘴角的笑意硬生生被她拽了回来,只是怎么看都带着几分勉强,“你叫我莲姑娘便是,老爷昨晚歇在我屋里了,估摸着还没来得及跟夫人说呢。”说完这话,莲秋拿着帕子掩口一笑,倒是恢复了刚才的媚态。
采月没料到莲秋在一个孩子说话如此不知避讳,不由既是吃惊又是难堪,担心这女人再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语,她赶紧上前一步小声说道:“姑娘,咱们也在外面呆了好一会儿了,不如早些回去吧,莫要着了凉。”
“哎呦,我这个双身子的还没怕着凉,你这个丫头倒是稀罕自己的紧呢。”莲秋听了个正好,不由眯起眼睛,斜斜扫了一眼采月,见这个丫头鹅蛋脸丹凤眼,一脸的端庄相儿,不由心中一阵不舒服,立刻凉凉的说道。
采月在纪家何曾听过此种赤裸裸的讽刺,不禁脸上红白一片,握紧了帕子,她强压下冲口而出的话语,只是看着严盈等她发话。
严盈顿时明白了,一大早纪氏生的是什么气了。心中摇头叹息,前世父亲母亲吵架已是家常便饭,这其中少不了这位莲秋姑娘的“好”作用,想到这里,严盈还是没有忍住,展开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说道:“双身子是什么意思啊?我听不懂。”
莲秋脸上一片得色,心情大好的解释道:“这个嘛,就是有喜了,以后呀要给你添个小弟弟了。”
小弟弟?她这白日梦做的倒是不错。严盈心中笑意愈深,脸上却是一片困惑:“你不是莲秋姑娘吗?娘说过,只有嫁了人才会有喜呢,一个姑娘怎么会有喜呢?”
莲秋顿时一愣,眼角瞧见香蝉几个微红的脸上掩不住的笑意,不由大为光火,又是难堪又是恼怒地说道:“你懂什么?只会乱说话,小孩子该好好管教一番才是。”
采月,香蝉脸上笑意顿失,说到底,莲秋不过是个丫头,即便日后正了名提了姨娘,也是奴才,竟然对正经儿的嫡出小姐如此无理,真正是没了章法,采月向前半步正欲上前开口,却听严盈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盈儿若是不乖,自有父亲母亲管教,何须一个下人指手画脚?”
莲秋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片刻正欲反唇相讥,却触到严盈的目光,只见小小人儿一双清亮的眼睛中,一种难以名状的光芒闪烁,似乎是夹杂着不屑,蔑视和说不出的寒意,一时间竟是忘了要说什么。
严盈见状,突然笑了起来,继续说道:“哦对了,父亲母亲出门去了,倒是说了有什么事可以找萍儿,所以萍儿的话,盈儿还是会听一听的。”
莲秋立时回魂,眼中闪过一丝怒气,“萍儿?那小蹄子她凭什么?不过是做梦都想管事儿罢了,还真当她是正经夫人了不成?”老爷这么看重她?”
一句话便勾起了莲秋的怒火,采月倒是有些意外,她瞧了瞧一脸微笑的严盈,不着痕迹的退后半步,心中稍定。
莲秋几句话出口,眼睛转了转,却又换了笑脸,抬手拉了严盈,放软声音说道:“好姑娘,你倒是说说,这萍儿哪里好了?“
莲秋的手里握着帕子,伸到严盈面前便是一阵香气扑鼻,严盈微微皱了皱眉,说道:“我不知道,只是听说萍儿端庄娴静,聪慧机敏,管事也井井有条,很是不错呢。“
莲秋一口银牙几乎咬碎,端庄端庄,又是端庄,真是不明白,那丫头整天木着个脸,怎么就是端庄了?她自己不过生的娇俏了些,却成了有心人口中的狐媚,这位刚回家的小姐懂什么,还不是老爷夫人说的话被她听了去,如今照葫芦画瓢的拿出来说说罢了。
正欲多问几句,却见严盈抽出手来,掩住口打了个哈欠说道:“这日头照的我倒是有些乏了,,我得回去休息了。”说罢转身便走,采月和香蝉几个忙紧跟其后,倒是让莲秋没机会开口阻拦。
回去之后,严盈嘴角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小憩片刻,便随手拾起本书看了起来,这一次不知是不是心情好的缘故,居然看得十分入神,直到纪氏和严三老爷回来也未曾发觉。
“姑娘,舅老爷和表少爷来了,夫人唤您过去呢!”采星急匆匆的进来通报,看到的便是一个女书呆的画面。
“舅舅来了?”严盈眼睛一亮,随即问道:“娘呢?也回来了?”
采星笑嘻嘻地答道:“那是自然,今儿个也是巧了,正好在铺子里撞见了,这不,就一起回来了。”
严盈在香蝉的帮助下换好衣服,快步走向正堂,满心欢喜。一进门,便看见严三老爷和纪衡丰在上首一左一右的坐着,纪氏坐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两个男人交谈着。纪子晨坐在纪衡丰旁边,脸色的笑意中却是带着一丝隐隐的心不在焉。
“父亲,您回来了。”严盈压下兴奋,规规矩矩的先给严三老爷行了礼。
“盈儿,你来了,快来见过你舅父。”严三老爷今天解决了麻烦,心中大为舒畅,显得十分和颜悦色。
“是。见过舅父,表哥。”严盈转向纪衡丰,再次下拜。
纪衡丰眼中闪过柔和的光芒,颔首说道:“盈儿不必多礼,身子可好些了?”
严盈站起身来,看向纪衡丰,熟悉的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不由心中一阵暖流涌动,不过眼角扫过严三老爷,她勉强克制住走到纪衡丰身边撒娇的冲动,只是微微笑着答道:“还好,多谢舅舅关心。”
纪衡丰眼光微闪,极为细微不易察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