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尘埃落定,莲秋离去之后,芜青和香蝉方才重新进屋。
早就按捺不住满腔好奇的芜青收拾好桌上的碗碟茶盏,便围着严盈殷勤地伺候着,琢磨着如何开口。
严盈见状,不由暗自好笑,开口道:“芜青,莫不是身上起了疹子,痒得紧?”
芜青正在转别的心思,冷不丁听到这话却是没反应过来,不由愣了,问道:“没有啊,奴婢好好的,姑娘何出此言?”
严盈笑道:“那为何左扭右扭个不停,一副猴子模样?”
香蝉“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芜青脸色顿时染上红霞,撅起嘴来说道:“姑娘又打趣奴婢了,奴婢这又是哪里做错了?”
严盈于是摇头笑道:“没有没有,芜青你看又多心了不是,我只是看你似乎有话要说,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把这东西交给夫人或是老爷吧?”
芜青闻言顿时将刚才的小别扭抛到了九霄云外,凑上前来点头道:“是啊,我们有证据在手,如果交给老爷夫人,看莲秋她还能如此嚣张,赶了出去才好。”
严盈笑而不语,只是看向香蝉,想听听她怎么说。见严盈的目光看过来,香蝉倒还算平静地说道:“奴婢刚才在厨房时,郭嬷嬷几人话语之间很是依仗着莲秋,似乎并不将小姐夫人放在首位,这样的势头不能不防,难得有此机会,是她犯错在先,倒是可以加以利用。”
严盈点点头,默默记下了郭嬷嬷这几个人,她知道这两个丫头对她的做法都多少有些不理解,是以端正了神色解释道:“莲秋是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的人,你们觉得这事老夫人知道多少?”
香蝉和芜青俱是一愣,对视一眼之后一个点头一个摇头,但都不是十分确定。
严盈不由笑了,继续说道:“既然你们意见不统一,那么我便讲给你们来听听。若是老夫人知道,那么咱们将此事抖了出来,你们觉得老夫人会如何?”
香蝉想想严盈说的这种可能,不由一惊说道:“那就是公然挑衅了老夫人,还不被她看做眼中钉肉中刺啊?”
芜青却认为严老夫人也许并不知道此事,有些不服气地说道:“这种事哪个不是瞒着主子的啊,还不都是私底下定好了,瞅个机会跟主子跟前再去求个恩典,她们肯定还没来得及呢。”
严盈以手示意两人,开口道:“那我们再想想,若是老夫人不知道,此番被我们查了出来,她老人家是不是会称赞咱们冰雪聪明,再好好嘉奖我一番呢?”
芜青闻言一愣,香蝉缓缓摇头,脸色有些凝重地说道:“恐怕结果还是一样,毕竟是老夫人选的人,出了这样的事,老夫人脸上也不好看,不管是被姑娘还是夫人说给老爷听,都是打了老夫人的脸面,本来咱们就是外来的,这么一闹,只怕更被老夫人所不喜。”
芜青想想似乎是这么个道理,脸色有些沮丧,可片刻后又提议道:“那若是不用姑娘和夫人去说呢?”
严盈摇头说道:“莲秋现在也是咱们院子里的人了,还怀有身孕,如今闹将起来,折损的也是父亲的声誉和咱们的脸面,再说娘她如今做什么还不是要看老夫人的脸色,若是忤逆了她老人家的心意,只怕处境会越来越艰难。”
香蝉叹了口气,芜青却是面露不忿之色,说道:“姑娘难道打算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严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微笑,点了点芜青的额头,说道:“自然不会这么大方,我想,今后只有你们欺负那人的份儿,那人却是再也不敢来惹咱们了。”只是还有个理由她并没有说出口,对于自己的父亲和那位祖母,她心中明白的很,即使让这位莲秋挪了位子,恐怕一个还是此心不熄,另一个则是依旧是来者不拒,比起那些个不知深浅的莺莺燕燕们,她还是愿意跟这个知根知底的莲秋打交道。
芜青听了好奇地问道:“姑娘跟莲秋说了什么,她今后真会乖乖的,不再欺负人了?”
严盈笑着点点头,便见芜青又露出了笑容,嘀咕着“这也不错……”又去到处忙活了。香蝉笑着摇摇头,看向严盈轻声说道:“这下夫人不必再为什么姨娘的事儿伤神了吧?”
“是啊,娘可以放心了。”严盈口中说着让人放心的话语,眼中却是闪过一丝茫然,脑海中突然想起莲秋手抚小腹的动作,心中微微有些烦躁,似乎刚才那些个说服香蝉和芜青的理由却是说服不了自己……
平静的日子并未因为这件事情而被打破,如果说有什么变化,那便是一向张扬得意的莲秋姑娘突然转了性子,不仅自请从东厢最好的位置搬了出来,而且整日里深居简出,再难听到她高声尖叫的声音了。
为此纪氏自然是惊讶万分,问过严盈几次,女儿却总是神秘兮兮地一笑说道:“这是个秘密,不过我保证娘以后不必再为莲秋费心了,有些时候,人总会突然间顿悟的。”
纪氏自是难以相信严盈有此能耐,可莲秋这样反常的举动却是事实,观察了几日却也不像有什么蹊跷,她心中不免满是疑惑。最后还是严君兴的主动提出莲秋的事儿,说是其接连几天做梦,得仙人指点,需为腹中孩子积善祈福,不肯再做任何逾越之事,以免影响了孩子的福泽。因此不仅不该再占据东厢房间,而且再也不提什么名分之事,坚决恳求他将此事压下,于是严君兴颇为不好意思地请纪氏“停下”准备的相关事宜,并为此番反复折腾妻子表示了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