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楠扭头瞪了一眼萧百川,脸上掠过几分不自然的表情,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小川你什么时候能学会不扫兴?”
萧百川看了楚天楠片刻,居然点点头说道:“反正怎么说也怪不到我头上,不如纵情玩乐一天,不扫兴便是。”
楚天楠顿时无语,死死瞪了一眼萧百川说道:“还不赶紧上船?难道要爷把船开到岸上来接你吗?这么多废话!”
众人都忍俊不禁,却没人愿意去触这霉头,便纷纷向码头走去。踏上通往码头的木栈道,严盈刚巧跟严玉碰到了一处,便开口问道:“最近很少见你出来同我们一起玩闹,可是忙着姐姐添妆呢?”
严玉看了一眼严盈,眼中波光闪动,微微笑着说道:“可不是吗,姐姐定的是礼部侍郎家,听说最是讲究礼仪规矩,要准备的东西十分之繁琐,玉儿帮不上大忙,只能多绣些帕子香囊,让二姐姐到了那边可以用的上。”
严盈闻言不住点头,虽说她们严家不缺绣娘,可是新妇到了婆家若是拿下人的绣品打点交往女眷,那便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只有姑娘家自己或是姐妹亲手缝制绣成的女红才拿的出手,严玉能替姐姐能想到如此细微之处,她和严菁也算姐妹情深了。
“你的心意自然是好的,不过也要小心身子,如此日日缝绣,莫要伤了眼睛。”严盈想了想还是劝道:“也不见你经常来上莫先生的课了,从前你可是一节都不愿意落下的。”
严玉目光飘向湖便的芦苇,淡淡地说道:“等二姐出了阁吧,最近这些日子,实在是脱不开身。”说罢见严盈看着自己,旋儿笑道:“你知道,那以后我们姐妹见面的机会便不多了,想想倒是有些舍不得呢。”
严盈点点头,表示理解,严玉便笑着向前走去,望着她的背影,严盈微微眯了下眼睛,想着刚才严玉淡然的表情是如此的熟悉,虽然还是一般的温柔亲切,可严盈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
“快走啊,愣在这里做什么?”严舒在旁边看见了不由拉了一下严盈说道。
“这便要走了,别急呢。”严盈看向严舒,眼底已是一片清澈笑意。
安平王府的画舫果然不同凡响,登上船走近了看更是精致旖旎,贵不可言,如同巧匠手中的亭台楼阁一般浮于水上。船廊中描金画彩,张挂着红色绸缎扎花,各式棋具消遣之物俱全,清茶醇酒各色小食也早已备好,甚至于船舱一角,还配有丝竹乐队,全部着白色长衫,腰间系一银色丝带,配着悠扬娴熟的乐声,说不出的飘逸雅致。
待得众人都上了船,楚天楠意气奋发地站在船头下令开船,严盈只觉脚下轻晃,吹过脸颊的风顿时急促了起来,硕大的画舫轻轻在水面荡出一片涟漪,离开了岸边。
众人一片欢呼,都聚向船头窗口,将那一块小地方挤得满满当当的,就连总是冷面的萧百川也露出一丝激动雀跃的神色,严盈不愿凑热闹,便站在众人身后,含笑瞧着。
严庭远不经意瞧见了,犹豫了一下对严盈说道:“四妹妹,你站我这里看吧?”说着侧身让了出来。
严盈有些意外,这个几乎没说过话的哥哥这一举动让她颇有些无措,不由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在这里也看得到,二哥哥不必客气。”
严庭远也有些许尴尬和不好意思,闻言点点头,倒是没有坚持。
严玉听见了,笑着说道:“二哥哥却是不知,四姐姐是见惯了大海的人,又哪里像咱们似的对这雁荡湖如此兴奋呢?说不定还觉得无趣呢。”
严盈看了一眼严玉,见她满面笑意,似乎只是开个玩笑,便压下心中的不确定说道:“妹妹这倒是高抬我了,这雁荡湖景色却是别有风味,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哪里会觉得无趣呢?”
严庭远闻言看看严玉,又看看严盈,摸了摸脑袋说道:“你们都喜欢就好,平日里你们都难得出来,倒是要好好玩耍玩耍才是。”
严盈和严玉都笑着点点头,却是都没有再说什么,这时严舒指着远处什么叫了一声,于是严庭远被吸引了注意力,也转身去看外面的景色了。
看着他的背影,严盈勾起嘴角,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起了纪子晨来,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是跟着舅舅在外面奔走吧,严盈如是想到。想起早上在集市见到的那个人,严盈清亮的双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前世舅舅一家的惨剧让她不敢回忆,否则难耐锥心之痛,若是此时能有此机会扭转次此祸,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只是这一次,她靠的唯有自己……
大家看了片刻画舫,便四散玩耍去了。严玉与弟弟严庭旭在船舱中焚香对弈;严庭远则与萧百川在床头甲板上切磋拳脚,引得严舒几人围观叫好。严盈因着纪衡丰的事情有些烦闷,见人都聚在船头,便独自向船尾走去,吩咐香蝉和芜青自己随意去看风景,不必跟随。
谁知到了船尾,瞧着脚下翻滚的水波,严盈却是更加胸闷起来,早些时候吃进去的食物在胃里翻滚,一阵阵恶心欲呕。严盈于是在甲板上坐了下来,以手抚胸,希望吹吹风平静一会儿能舒服些。
“晕船了?”
严盈闻言身子一僵,那顾琪铭不知何时也来了船尾,站在她的身后开口问道。
“只是轻微不适,稍坐一会儿便好了,多谢关心。”严盈听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
顾琪铭自是听出了这话中的疏远冷淡,不由垂下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