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裴申缓缓低下了头,像是陷入了沉思。半响,才起身说道:“时间不早了,大少奶奶早些歇息吧!那解药每日服一粒就可以了,用上十日便可以将那毒根除。”
夕颜朝他微笑着点点头,望着他一步步朝门外走去。
“裴公子!”夕颜唤住他,只片刻的停顿,说道:“我愿意相信你。”
裴申的脚滞住,随即又继续朝外行着。
夕颜笑看着他的离去,她知道,刚刚的那句话,他用心听进去了。而自己之所以对裴申如此说,是因为她真的愿意去相信他,与其每日思量着如何去防他,倒不如真诚的接受他的改变,只有他狠下心来,割断一切与乌兰国的联系,和萧家同仇敌忾,那对于双方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结了,毕竟争锋相对两败俱伤不是夕颜所希望看到的。
如此想着,夕颜的心情顿时觉得舒畅许多,这一路上一直以来困惑着自己的问题,仿佛有了可以妥善解决的可能,而且那个可能性还是非常大,即使不能令裴申背叛自己的国家,但他至少不会再对萧家人有任何威胁。
重新看了一眼手中的瓷瓶,夕颜面带笑意地掀被从榻上下到地面,许是因自己突然晕倒,众人慌忙地将她抬回房中,此时的她竟一直是和衣而卧。她朝半开的窗边走去,推开另外一扇来,顿时一阵凉爽的轻风拂面而过,她极目望去,天地间已经被黑幕遮成一片,即使有点点星子与远处稀疏的农家灯火交相呼应,度此长夜,却也掩饰不住这小城边缘的凄冷。遥望之处,有一缕青烟直直腾空而上,那个方向,夕颜看得清楚,是那位老人家所居住的村落,想来这赫然于黑夜中的场景,也定是老人家屋子烧尽后的余烟了。
夕颜鼻间不由自主地酸涩起来,多好的老人家,却这样轻易的便没了性命,只留下一个年幼的珠珠,想来老天并不是公平的,既没有给这可怜的爷孙二人温暖与饱食,又狠心拆散,这让她不禁想到了自己视为妹妹的落葵,她也是自小就没了父母,成长在萧府这样一个压抑的深宅中,过着小心翼翼的生活。珠珠如今就像当年的落葵,或许这就是天意,让着自己能够借此弥补对落葵的思念,珠珠那双澄澈干净的大眼睛,天真烂漫的笑容不时浮现脑中,让夕颜觉得十分亲切,于是她决心,即使将来回到萧府,萧家人再怎样反对,也要留这个小丫头在自己身边,不让她再孤苦伶仃。
轻轻关上窗户,阻了那不能吹就的夜风,夕颜有些困意,于是褪下外衣,准备先行睡去,手刚要伸向那鹅黄色的束腰绣带,便触碰到一个沉而坚硬的东西,目光落在腰间,是自己的鼓起的香囊,她这才想起里面所承之物,连忙将其取下,走到桌前坐下,从香囊中取出那两块蓝田玉,对着烛光仔细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