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人先来到了一个院门前,夕颜抬头一望,口念:“倚墨院”,回首笑道:“这名字有趣,为何这么个取法?”
萧天磊走到她跟前,仰头看去,笑意也愈发浓烈,回答道:“这个院子平日是我赏花吟诗之处,所谓‘倚墨’,自然是院中的一草一木常以墨为伴,与风共舞,相存相依。t”
夕颜细听着他这典故,因见他笑得十分意味深长,于是又开口问道:“恐怕‘倚墨’一名不只这样简单的来历吧?”
萧天磊哈哈一笑:“还是乔丫头心思细腻啊!这‘倚墨’确实不单指那一个解释,倒着读为‘莫依’,‘莫依’之意,也就是院中之景虽美,但切不可过于依恋,任何种类的花都有自己的开落周期,若是过于痴恋它短暂的花开之时,兴许会无法接受它们的适时而落。”
夕颜重新凝望了那宛若流水行云的几个大字,如此解释,却是遗憾之中带着几分凄凉美,心中已经顿生起进到里面瞧望一番的冲动。
“乔丫头似乎对这里饶有兴趣。”萧天磊看出她的心思,于是说道:“那你同逸儿就住在这个院子里吧!”
一旁的子逸连忙同夕颜齐声应道:“谢四叔!”
“一家人,不用这样客气。”萧天磊笑着引他们一起进到院子里去。
随在其身后的子岚则撒娇嘟囔起来:“父亲偏心,将这样美的地方给哥哥嫂嫂住,也不知要把我给安置到什么地方。”
“你这丫头!”萧天磊听到她的小声埋怨,说道:“你自然是同你母亲和我住在一个院子里了,与这‘倚墨院’相隔不过几丈的距离,放心好了,我们所住的院子与你哥哥嫂嫂的院子都同在这个园子里。”
进到院子。果然是数不清生机盎然的花丛,衬着这池林城独有的碧蓝色池水,更是如梦如幻。
过了石桥,便是平日里倚墨院的卧房处,正对面并列三间朝南的屋子,便是主子歇息的房间,其中最东侧一间为主子寝屋,中间那间为一个小厅,来客人时常在里面接待,剩下的一间专门的浴房。浴房后连接着有一个小小的用来烧水的柴房。与这一横列房间相连,却是朝西敞门的两件屋子为丫鬟的住处,那儿紧挨着主子的寝屋。也方便夜间传唤,朝东敞去的还有一间装饰雅致无门遮挡的屋子,里面被长长的楠木绣屏隔断,像是棋室书房一类的休息地。
这所居之处与牡丹园最大的区别就是,卧房所在处的院子十分的敞亮。视野更是极其的广阔,站在院中朝南望去,迎来的,便是静而澄澈的湖水,以及他们刚刚经过的那个古色古香的石桥,再往东边看去。有着一间小小的木屋,屋子底部,竟并没有直接挨着地面。而是由几根木柱支撑起离地面的草丛半丈来高。朝南遥遥望去,目光传过长长的花丛小道,才能隐约见着这院子的大门,一切都仿佛在画中一样。
“我这里比不上家中的牡丹园大,却也是府上最为称妙的院子。平日里我只来这里与三两个好友摆弄闲情逸致。如今你们到了,恐怕也只有这里能够入乔丫头的眼。”
夕颜环视着这院子。确实是十分的喜爱,因此笑道:“四叔太客气了,刚才略略瞧了一番,您这府上要比咱长兴城中的府邸要更多一些生气。”
“喜欢就好!”萧天磊呵呵笑着,随即说道:“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就先收拾收拾吧!明儿再带大家好好去城中转转。子岚我们就住在不远处的‘落蔷院’中,若有什么事可以差人来通报,下人们若是哪里做的不周到,你们就直接讲,切不要拘束,这是你们在池林城中的家。”
夕颜笑着点点头,却觉得人群中少了点什么,目光朝湖边的那个墨蓝色身影瞥去,他幽幽的背影十分孤单。
子岚似乎也感觉到萧天磊对裴申的忽视,抱着他胳膊的手使了使劲儿,问道:“父亲怎么不安排裴大哥的住处?”
“裴公子的我自然也早就安排妥当。”萧天磊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是哪个院子?与我们住的‘落蔷院’离得可近呀?”子岚兴致勃勃地问着。
裴申听见他们在说自己,这才朝几人走近些,以示礼貌。
“当然是萧府待客的‘蓬莱园’了,怎能住到我们所居住的园子里来,无论是都城,还是其他大城中的萧府,皆有单独的园子,都名为‘蓬莱园’,是单为客人们过夜准备的。”萧天磊说出了自己原先的计划。
子岚有些失望:“啊?不是与我们在一个园子里呀!可……裴大哥也不是外人呀!尹昭轩在都城时还同爷爷都住在临溪园中呢,他当时也是客呀!”
“那是因长兴城里萧府的‘蓬莱园’被父亲给了少修住,之后凡是来客,父亲皆将他们安置临溪园附近的几个园子中。父亲十分喜欢孩子,而子逸在临溪园中的院子又一直空着,所以便让昭轩住了进去,况且……”他朝裴申望了一眼,声音低了下去:“况且昭轩并不算客,他是二嫂的亲侄子。”
听到此话,裴申的面色顿时阴沉了下去,他是个不羁的人,虽常同女子嬉笑赖皮玩闹,但越是这种人,越是在意自己的自尊心,夕颜能够感觉到,此时的他,正在极力抑制住对这种无视的愤怒。
“四叔!我们本就是一起来的,不分什么主客的,况且让裴公子住的那样远,也不便于我们几人兴起时相邀着出去玩乐,不如就让他在这个园子里住下吧!”看到萧天磊也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