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奶奶当心!”萧雷抢先一步挡在夕颜身前。
已经将房门推开的夕颜怎顾得那么多,只回道:“没事的。”便绕过他直朝屏风相隔的里屋走去。
萧雷随着她一起,一转向屏风后,便看见花蝶正惊慌失措地瘫倒在地,目瞪口呆朝妆台上望去,嘴巴一张一合,却是连话都说不完整。
看到这番景象,夕颜也是十分骇然,忙走到花蝶跟前,俯下身去,一面竭力搀起她一面问道:“这是怎么了?成了这副模样?”
“大……大少奶奶!那白……白鼠……”花蝶努力使自己镇定,却依旧只言片语,无法表达清楚。
“白鼠?”夕颜听到这两个字,眉头陡然一皱,缓缓将目光移向一旁的梳妆台上,也是倏地一惊,结实的铁牢笼已经被啃噬出锯齿型的小口,两只白鼠早已不见踪影,原本光滑如丝的妆台面上,被划出了道道又细又深的沟壑,凌乱不堪,更为惊悚的,是这沟壑内与那妆台面上血迹条条,由着那分叉的血流寻找根源,便见是从自己平日盛放饰物的盒子中流出,盒底的玫瑰花纹样已被咬的模糊,里面仍旧不停地往外流着血水。
夕颜将花蝶扶起倚到一旁,便欲往那盒子中看个究竟,却刚迈出一只脚,衣角便被身后之人紧紧拉扯住,回首疑惑间,只听她说道:“大少奶奶!不要去瞧,十分的呕人,萧护卫在这里,还是让他把那白鼠连同正盛着它的首饰盒给扔出去吧。”
“那盒子里有我重要的东西,我还是去瞧瞧的好。”夕颜笑着轻轻松开她的手,缓步朝梳妆台走去。
她蹙眉凝望,视线一点点地移近。越过那盒子的边沿,映入眼中的,竟是那两只白鼠惨死的景象,原本白如晨雪的绒毛更是血水浸的斑斓一片,定睛细望,才发现那血分别从眼、鼻、口中流出,如此情景,倒更像是裴申曾给她形容的服用“断红妆”最后惨死的模样。朝那两只白鼠顿目一望时,余光扫过盒底的那个小瓷瓶上,瓶口已被撕咬开。瓶身碎做两半,朝里再看时,却不见了那最后的一粒解药。
感觉到原本杵在一侧的萧雷走到近前。因不敢再多望一眼,夕颜便朝他说道:“萧雷!你去瞧瞧那个瓷瓶中是否还装有一粒药丸,若是没有,就将首饰盒里也翻看一下。”
“是!”萧雷连忙应声,随即唤来了个丫鬟取来盆盂。他抽出握在手中的剑,将两只散发着腥臭味道的白鼠挑至盂中,待那个丫鬟将盆盂端了出去,夕颜又重新靠近些去瞧。
萧雷拿起盒子,将里面的所有东西倒在了梳妆台另一端没有沾染上血迹的干净地方,一件件细细翻看着。却并未发现她口中所说的药丸。
夕颜收回望向那两只白鼠的目光,正见萧雷朝她摇头,心中沉甸甸地难以言说。这两只白鼠的死状分明就是服用了“断红妆”导致的,可自己早已没再引用那茉莉茶,又为何这安静置放在屋子里的白鼠会中毒而亡?或许正是应了自己方才的猜想,这断红妆一毒如今在池林城中只有裴申一人知道,昨日他曾翻看过她的这个首饰盒。且知道那小瓷瓶中只剩了最后一粒需服的药丸,而今日这白鼠挣脱出牢笼。咬碎瓷瓶,误吃了里面的药丸,正是证明了一点,那便是,瓶中原本的最后一粒解药昨日被裴申调换,而被白鼠吃下的,是十分剧烈的断红妆一毒。
难道裴申想要她的命?夕颜实在是无法判定了,想起同裴申一起救回珠珠,以及一路上同他言谈的场景,分明已经唤醒了他对自身向往生活的追求,分明已经渐渐刺入他本善的一面,却不想他不定的信念又另他动摇,甚至可以说是他已在国家与子岚两者之间做出了选择,否则,也不会如此狠毒的在她即将服用最后一颗解药时,将它换成了取她性命的毒药。
“大少奶奶!这盒子里的首饰都给那污血染脏了,我给您全部扔出去吧!”萧雷重新翻看了一番从盒子中倒出来的饰物。
已然心凉的夕颜沉重的点了点头:“连同盒子一起给扔出去吧!”却在眼神收回间撇到了赫然于那堆饰物中的两个一模一样的玉佩,顿时想起昭轩与昭雪给她的那两块蓝田玉被她小心珍藏在这个被咬破的首饰盒中,见萧雷正要将它们重新装回盒中,忙说道:“你将那两枚一模一样的玉佩放在这个桌上好了,不需同旁的一起扔出去。”说着,取出自己的白色巾帕展开铺在了一旁的桌上。
“大少奶奶!这玉上已经沾满了血水,怕是弄脏了您的帕子不容易洗净。”说话间,萧雷已经拿起了那两块玉,却犹豫着并未放下。
夕颜微微一笑:“不碍事的,只管放在上面。”
“是。”萧雷应道,小心翼翼地将玉并列摆在了上面,却在离手的一瞬突然滞住,他朝那两块玉定睛细看,猛然抬头望向夕颜,脱口而出道:“大少奶奶!这玉……”
“这玉是别人的,我暂时保管。”他话音刚落,夕颜便也迅速回答出声,因她瞧见了萧雷的突然异常,也明白他为何会有如此反应,萧雷曾看到过夕颜佩戴这其中的一块玉,而当初玉器店的管账先生咽气前死死指着她腰间的那块玉不放时,他也是在场的。
心中知道主子的事情不可多问,萧雷并未多说些什么,只默默地将所有的饰物重新装回到盒子里去。
“大少奶奶!”花蝶不知何时已经出了门去,回来时端着一个盛着清水的木盆。
夕颜朝她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