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葵望着她,见她目光凌厉,犹豫片刻,终几步一回头的离去。
“这么晚了,你来乔府做什么?还翻墙而入!”夕颜语气冷硬,充满敌意。
昭轩眼睛微微一颤,恐是并未想到她会变的突然如此陌生,嘴唇轻轻一动,欲说些什么,却终未言语。
她继续道:“我什么都知道了,你是因为父亲当年审云城贪污赈款的案子才会潜入乔府,想要为你身为知县的父亲报仇。”
昭轩突然目光如炬,然依旧沉默。
“因我父亲的关系,你母亲便欲下毒加害于我。”夕颜愤然不已。
他终因这句话,忍耐不住道:“我知道母亲那样做是有些过分,可你也不必想要取了她性命啊!要知道……她是我的母亲。”
“那我是你什么?”夕颜怒不可竭。
昭轩哑然,半响,缓缓启唇:“对于父亲的案子我是了解一些的,我承认,最初进萧府是为了要你父亲偿命,可逐渐长大懂事,也耳闻许多人的话才知,是我父亲有错在先,而乔太师,只是秉公办事。”
夕颜冷冷一哼。
他望着她,怅然道:“可是母亲定说父亲是被乔太师所陷害,问她原因,也是一直未得到答复。当她得知你我产生情愫时,便已是宁死不肯。许是天意弄人,你竟嫁给了我们尹家的大恩人萧爷爷的长孙,她怕我每日在萧府与你碰面,重燃旧情而忘了父仇,才起了杀心,她本身是极其善良仁慈的母亲。”
“那是对你们姐弟俩,身为母亲,自然会百般宠爱。”夕颜想到那日尹夫人为了让昭轩与她情灭,竟能狠心使出苦肉计,其心思细密手段凶残着实让人心颤。
昭轩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夕颜斜斜地瞥了他一眼:“那你如今是怎样?要为你仁慈的母亲讨回公道吗?还是继续顺从她的致死心愿,要我父亲去偿她的丧夫灭门之灾。”
“颜儿!”昭轩轻唤道,想止住她这偏激的话。
她转眸注视着他:“颜儿?如今的我已经承受不起你这么沉甸甸的称呼了。”说着,便欲转身离去。
昭轩见此,连忙走到她跟前来,夕颜就这样望着他一点点靠近,已经挪出的半步迟迟不动。
他眸如清波,凝视傻傻相望的夕颜。唇角竟微微勾起,伸出手去,展开掌来,将一个紧紧握在手中的东西呈在她眼前。
夕颜低头去看,竟是那个珠钗,紫色珍珠圆润有致,虽不及萧家的万千珍奇首饰,却一直为她挚爱,只因这是昭轩为她买的。而这珠钗也正是那日尹夫人在昭轩将到之际,从她头上拔下插向自己脖子的那支。当时混乱的场面,夕颜自然顾不得这钗,后来就遗落在尹府,难道是昭轩悉心收起,又把上面的血迹仔细擦干?
她有些惊讶,抬头望着他,迟迟未接。
“还有意义吗?”夕颜轻轻吐出这样一句话,昭轩凝视着她的眼泛出微伤。
语罢,她便毅然而去,只留下昭轩一人在寂静的街道上呆立如木。
他看着夕颜一步一步逆风而去,却忽见她迈开的步子有些迟疑,满心希冀地摇盼着,却只换来她侧脸回眸的一句话:“我并无害你母亲之心,如果你连这一点都不肯相信,真妄我曾痴心待你。关于父亲的事情,倘若你还念及一丝你我之间的情意,我只希望你能放过他,就像你说的,他也毕竟是我的父亲。如今,你我还是随了你母亲的苦心缘尽于此吧!尹兄弟!”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去。却不知昭轩已目含乞色,几次欲留她驻足,终独自喃喃自语:“我相信你。”
或许夕颜心中是有那么一丝的希望,虽然只是一句话的期盼,却仍怀抱着一份当初的山盟海誓独自神伤,她经不起了也累了,昭轩不能像子逸一样给她一片宁静栖土,永远都不能。而她,也不愿再辜负那个人如其名一样让自己安逸的丈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