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杨柳依依,溪旁石凳上,两个丫鬟正窃窃私语。
“这东西有那么管用吗?”年轻稍小的那个疑问道。
“当然了,吃一点点就够跑十几次茅房了。这可是我爷爷自己调制的,怕我在外面受人欺负,给我以防万一的。”另一个肯定道。
之前那个丫鬟刚要开口,却突然因为看到什么而惊吓的花容惨淡。与之相对而坐的丫鬟扭头望去。
一个婀娜身影款款停在石凳旁,两人慌着连忙站起来欠身道:“花惜姐姐!”
“拿来!”花惜的声音不容回绝。两人低头不答。花惜有些恼了:“快些!萧府可不能让你们拿这些个乌烟瘴气的东西给糟蹋了!”“花惜姐姐要拿什么?”年纪小的那个丫鬟倒显得冷静,毕恭毕敬地低声问道。
“是想让我自己动手吗?那就休怪姐姐不顾情面了,倘若叫我搜出些什么来,呈到太老爷面前,那谁都保不住你们了。”
另一个战战兢兢的丫鬟早已把持不住,跪到了地上,举起双臂,将刚才所持之物捧到了花惜面前:“姐姐饶命!只是一瓶泻药而已,还求姐姐能网开一面不要声张。”
年轻些的丫鬟见她跪了下去,也泄了底气:“花惜姐姐!老爷夫人繁事缠身,丫鬟们的小琐碎就劳请姐姐不要再去叨扰,一来主子们省心开怀,我们做奴婢的也自然会乐得清闲,二来,姐姐你给妹妹们留下这一份薄面,他日妹妹们得到些什么赏赐也免不了依姐姐先。”
字字句句说的花惜好不舒坦,她便微微哼了声,从跪着的丫鬟手中拿起花瓷小瓶,趾高气昂地离开了。
手捧瓷瓶的那个丫鬟站起身来,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两人相视一笑。
这时从假山后闪出一个身影,将一个沉甸甸的锦盒递到两丫鬟手中:“做的好!这些赏赐拿去吧。”
语毕,便转身离去,唇边勾起阴邪的笑。
两人接过锦盒后欣喜若狂,连连道谢,直至那人走远。
子逸二人双双踏入了榆盘院门,夕颜已换了一身简单的石青弹墨牡丹散花锦,正堂门外早已有守候的仆人,见着二人连忙迎上来:“大少爷大少奶奶!快进去吧!太老爷都传问过好些次了。”
此时已过傍晚,偌大的院子显得十分寂静,房檐下五步一个的小红灯笼里,烛光摇曳,衬的这院子温馨可人。
来榆盘院的路上就听到花素在不停地向夕颜介绍这院子:“在萧府,主人们常住的院子一般都叫作园,玩乐的地方才称为院,而除了那“半城园”是皇上亲笔题名,萧府所有的院子都是由年轻有为的叶幕先生来命名。”说到这里,花素面露羞色。
经过一个亭子时,花蝶激动不已,唤夕颜去看:“大少奶奶!这就是曲江亭!”
“曲江亭怎么了?”夕颜疑惑地问。
“叶幕先生说过,榆盘院的一弯细长的溪水九转回肠,却能绕过院外的梅海竹林兰池菊丛,涌出萧府,是唯一一条流向府外的活水。而这曲江亭正建在溪流最弯处,站在梯上的亭阁中,溪流的蜿蜒尽收眼底,令人称奇。”
“这溪水与这亭是很恰到好处,但到了此处,也不至于让小丫头你这么怦然心动吧?”夕颜往前一步欣赏着这亭子,转身调笑。
眼瞅着花蝶双颊绯红,子逸笑着摇摇头,回答道:“这是有典故的。不止花蝶,但凡是萧府的丫鬟,没有几个看到曲江亭不激动的。都是因为昨日为难你作诗的那位叶幕先生,曾说过的一句话,‘在这个亭中,我遇到了一生中的最爱。我对她,就像这溪水,千难万险都在所不辞。她低回百转,我随。她绕林赏花,我跟。她若冲出这深宅,我愿与她一起。毫无顾忌,永不回头。’此话一出,不知感动了多少仰慕他的少女。”
夕颜微微有些震惊,没想到那位不拘小节的叶先生,竟会这般痴情:“哦?还有这样的事!”
花蝶方才神采奕奕的双眸突然暗淡了下来:“哎……幸福三小姐!”
“子岚?是叶幕先生口中的一生最爱?”夕颜有些不敢相信。
“对啊!在我们丫鬟中都传遍了,三小姐一直与叶幕先生交情甚好,有人曾看到两人在这曲江亭中把酒言欢。”花蝶无奈地说道,满眼的失望。
“子岚还小吧?”夕颜回想着前日在临溪园时,那位三小姐的天真烂漫。
子逸抬头望向那“曲江亭”三个大字,平淡地说道:“我也觉得叶幕口中的女子,另有他人,而非三妹。”
听到此话,花蝶眼中又恢复了光亮:“真的吗?我也这样觉得来着,叶先生应该更喜欢知书达理、端庄贤惠的女子。”
见花蝶自言自语叽里咕噜的,夕颜忍不住笑出声来,转脸望向亭子时却正迎上了子逸深潭般的双眼,一瞬的注视,夕颜避开了那灼热的目光。
“大少爷大少奶奶!上面又来催了一趟,您二位赶紧去吧!”一位仆人卑躬屈膝的停到几人面前。
他身后跟的几位妈妈各自拎着一盏荷花灯,夕颜这才注意到,天际已是一片朦胧。
掌灯的妈妈在前引着,花素花蝶跟在两个主子身后,一行人缓缓走向后院厅堂的热闹处。
屋子里萧家的老爷们正围看着太老爷和子宇两人对弈,婶婶们则你一句长我一句短的拉扯着家常。
子岚眼尖,看到夕颜后连忙冲了过来:“嫂嫂来了,快到这边,方才父亲从池林城打理完商场上的事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