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轩的拳头再次紧握,眼中怒火中烧,似要上前对眼前之人动手解恨。
大夫人见此,也有些惊愕,忙又往后挪出几步,拉开距离道:“怎么?我说的有错吗?你父亲当年也是臭名昭著,被处决而死,要不是老爷子硬要接济,我们怎能容你们这样的人如此来往于萧家大院。”
夕颜看向他,似乎能够些许地体会到他同他母亲心中的苦楚,毕竟是寄人篱下,虽在那些欲巴结萧家的人眼中是风风光光,却鲜有人知道这高低之别,或许也正是这种自卑心理,他才会对两人曾经的感情那么没有把握,甚至在即将分开的最后一刻,也不敢鼓起勇气来挽留心中的挚爱。
想到这,夕颜眼前竟蒙上了一层泪雾。
一闪而过,她分明看到昭轩湿湿的眼中交杂着无助、愤怒、痛苦甚至孤独。强忍住将要涌出的泪水,昭轩竟步步紧逼上去。
怕他太过激愤而失去理智,夕颜连忙上前两步,拉扯住他的手臂,沉声道:“不要冲动。”
昭轩因她的劝阻停住脚,回过脸来望她,见夕颜正朝他摇头,便只怒然地看着大夫人,不再动弹。
“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敢在我面前这般亲昵,真希望逸儿现在就在这里,让他看看你们的样子!去!把大少爷请来。”方才吓飞了魂神的大夫人,这才定睛看向两人,扬扬说道。
听到这话,夕颜慌了,连忙跪了下去:“婆婆!子逸的病刚好,张太医说了,定要好好调息,不可过于心焦,否则会旧病复发。”她想用子逸的病牵制住大夫人的冲动,因为子逸的病,除了身边伺候的几位丫鬟,就只有庞管家、大夫人、萧老爷子和自己知道,对外一直宣称的都是伤寒,虽也曾被好事之人探去一些风声,但都因子逸日益好转的病情而止于流传。
果然,夕颜的话一出,大夫人便缓了缓声音:“那......那就不要去打扰了。把他们两个带到临溪园老爷子的院落来,这事得让老爷子亲自处理。”大夫人朝目瞪口呆的那两个护卫说道,便先迈出了房门。
子遥更是甚为得意,讥讽地笑道:“我的好嫂嫂!呆会,可是要被平时最疼你的爷爷处罚,看来你要伤心死了,还不如刚才随我的话乖乖去了呢!哈哈哈!”
夕颜没有再说话,只觉得这事蹊跷,她望向昭轩,原本俊俏的脸庞有些惨淡,父亲与家庭是他从小到大内心最深的伤痛。和他在一起时,就从未听他讲过父亲,夕颜也从没提过,仿佛那是一个禁区,一碰就碎。从来昭轩都是听的多,说的少。曾经,他一沉默,夕颜就会心疼,而后想尽法子让他忘却暂时的痛楚,为他跳舞,与他谱曲填词,让他享受着即使片刻的幸福时光。今日,他被刺的这么痛伤的这么深,而夕颜,却再也无法做回那个围在他身边为他轻舞罗衣,抚琴款唱的女子。
昭轩望向独自思量的身旁之人,眼中含愧。夕颜感受到那酸楚的眼神,忽然侧过脸来,朝他嫣然一笑:“放心好了,爷爷定会相信你我的,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而愧疚缠心。”
“走吧!”昭轩这才舒展眉峰,淡淡一笑。
两人一前一后跟在子遥身后往临溪园走去,出牡丹园时竟遇到了匆匆往回赶来的落葵,她望望夕颜和昭轩,似有话要讲。
夕颜见此,忙用眼神止住她的探问,落葵会意地低头踏上阶梯,却只立于园门前看向愈行愈远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