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冒昧,可以叫他雨尘么?”那凌剑尘的语气极为温柔,让雪玲不禁心软。雪玲在心里一遍遍的重复,“他是你的儿子啊,还有谁比他更有资格叫雨尘?!”但是,她的唇动了几次,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雪玲禁不住在嘴里吟诵着,眼睛却望向外面的湖面。站在雪玲背后的凌剑尘听着雪玲吟诵的诗,看着她微微颤动的背,不禁辛酸,低声说道:“那日,我在这草屋里想起了你,也写过这首诗。”
“果真是你书写?”雪玲扭过头来,满脸泪痕。“我那日清晨起床,不知不觉写下这首诗,心里压抑,于是来到这湖边,来到这茅草屋,竟然看到这里有一张写好的字,和我写的内容一样,而字体却似曾相识,嫣红见我喜欢,做主帮我取走了那副字?那字竟然是你所写?”
“真的好巧,我们日日互相思念,却竟然不能长相厮守。难道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凌剑尘轻轻拂袖,好像是在表达他对上天的质问。
“今日,可否正式送我一副字?”雪玲轻声问,“好”,凌剑尘轻声答应。“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雪玲轻声吟道,每一个字都读的艰难,仿佛压抑着心痛,压抑着愁苦,又饱含深情。“李商隐的夜雨寄北,我这就给你写来。”
“我来帮你研墨。”雪玲回转身,将熟睡的孩子放到旁边的草席上,认真的帮凌剑尘研墨,凌剑尘执笔开始书写。
雪玲一边帮他研墨,一边默默的注视着凌剑尘,想起他与她初次见面时他的fēng_liú倜傥,不禁思绪万千。此时的凌剑尘虽然依旧眉目清秀,但是毕竟已经削发,俨然一个出家师父的模样。
“你还好么?”雪玲禁不住轻声问。“说来惭愧,除了了断不了尘缘,一切都还好。”那凌剑尘眼里也禁不住闪出泪花。
“也怪我自己,当时不能坚持。也许是我太懦弱了。”凌剑尘的遗憾饱含在语气中。
“是该怪我,怎么能怪你,我根本就没有努力,没有去向父亲争取。”雪玲也自责。
“我今生也许很难忘掉你,虽然有古寺佛灯钟声相伴,但我却不能把你的影像在眼前清空,做人做的不彻底,做和尚竟然也做的不地道。我以为出家就能忘记一切,断了红尘,却没想到,仍然是自欺欺人。”
“如果还俗,再娶亲呢?你是凌家的独子,因为我,竟害你凌家无后,这份责任,我怎么能担的起?”
“沐雨,那是不可能的,我可以因为你遁入空门,愿意在思念中了此余生,也不愿意用我不想接受的感情来填补因为你而产生的空白,那样对你,对她都不公平,即使是对我自己,也不公平。”
“看来,我辛沐雨,这一世,是注定要欠了你的了。”雪玲苦笑。
“你好好活着,沐雨,我们的爱存在,只要我们都还活着,爱就永远存在着。不一定两个人在一起,思念也是爱的方式。”凌剑尘泪流满面。
“对了,我现在叫苍穹绝尘,也许只是个形式吧,我想我还不配佛家弟子的称号,所以仍然用道教的名字,但是却给自己起了个号,算是给自己一个忘记尘世的决心吧!”凌剑尘眼看着雪玲,仿佛告白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