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姬也会行善?潋秋娘暗笑。
她长这么大,只对金银珠宝和两个人好过,一是兰姬,二是延桐。就连对她潋秋娘也只能算是恭敬有礼,若说孝心可半点也不指望她会有。
只见潋秋娘美目一闪,道:“别忘了我是看着你和瑶姬长大的,她要是会行善,那整条章台街的姑娘可都能从良了。”
“潋妈妈此言差矣,小姐此举意在朱公子,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为了朱襄,她连平日里视作定心丸的钱物都能散,看来还真是个有仇必报的主。这么说来,潋秋娘还有几分相信,便不再追究,又问:“遥公子可有再来过?”
“除了封花魁的那一晚,就不曾再来。”
“那他们可有在外头见过?”
“上一次小姐去少保府,在府中见过遥公子,只是……只是遥公子一直劝小姐跟他修道,小姐嫌他烦,便总爱理不理的。”延桐斟酌着开口,话说得藏一半露一半,叫人也找不到破绽。
“再过一个月就是花魁尚主的日子,别忘记写帖子叫遥公子来捧场。”
“是,延桐记下了。”
“还有一件事。”潋秋娘仿佛又想起什么来,伸手丛袖中拿出一包香来,“这是安德帝姬托人送来的罗汉香,说是谢谢瑶姬愿意割爱那件紫貂大衣。”原来那日延桐还未来得及将那大衣送去八宝楼,朱府就来了帖子,可回来后又是好几日都没动静,这才又打发人去了驸马府给安德帝姬献上这紫貂裘。原本巴望这还能被召过府去,谁知她只派了赏礼来。
延桐伸手接过,将罗汉香凑近鼻子闻了闻,甘甜宜人,想来是难得的好东西。见如此,一边开心地小心收了起来,一边谢过潋秋娘。
“她倒是胆大,也不怕张公子知道了怪罪。这香原是西域的贡品,极稀有的,要贵客临门了才焚,记下了?”潋秋娘嘱咐道。
“是,潋妈妈。”而此时的瑶姬已到了朱襄在街市放粮的地方,正值辰时,街头摆食摊的小贩已做完了一轮生意。朱襄还未到,瑶姬坐在马车里无聊,掀起帘子与外面的丫鬟说话解闷。
“延桐,昨日吩咐你去买的辣椒和香料可备齐了?”
“奴婢是衔香,小姐怎么净想着延桐姐姐。”
“哦对,衔香你莫怪我,难得早起,这可不糊涂了。”
延桐昨天出去后,一整晚也没回来,早上是衔香服侍她梳洗。瑶姬一边担心她莫不要出了什么事,一边又想那丫头平日机灵得很,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瑶姬共有四个使唤丫鬟,延桐与她从小认识,是个孤儿,而瑶姬被父母抛弃,也自觉与孤儿无异,所以两人极为亲近。衔香本是潋秋娘的梳头丫鬟,兰姬死后,便被派来和延桐一起伺候瑶姬。这丫头生得虽平常,但贵在憨厚稳重,平日里也没什么鬼心眼,只一心侍候主子。另外在外间伺候的两个丫鬟分别名叫采青和拾翠,只负责打扫屋子和花园,不进内室收拾。
“我呀昨天下午就去了李婆那,托她把能买的全都买回来,打赏了她半吊钱做辛苦费。刚才在路上,已经派人把货全都运来了。”
瑶姬一听衔香竟然拿她的银子做起善事来,心下不痛快,遂板起脸来,道:“你们这些游手好闲的死丫头,平日里也没见你们接客赚钱,现在到打了我的主意去铺张。”
“诶呦,我的小姐,我可打了您的名号,日后那李婆定会记您的恩德,这点钱对您来说只是九牛一毫,只当是积些功德罢。”
“要积功德,花你自个儿的月俸去积……”话才出口,猛地又想起遥羲白的事,想着这世上既然有神仙,也就保不准真有菩萨佛爷什么的。这才顿了顿,改口道:“不过你既已做了便罢了,下不为例。”又问,“你说的李婆,可是在咱们对街开茶铺的那个李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