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青春校园>姑瑶赋>1112 旧年丹青藏旧像

桑仝济摇头,“悲伤是一种情绪,难道没了这种情绪,人间就没有哀伤的事发生了吗?”

“可若人们自己都不觉得悲伤,又何来悲伤之事?子非鱼,安知鱼之不乐?”

“你这丫头,读了几页《南华经》,倒学会断章取义了。. 无誉则无毁,没有了悲伤,又哪里能知欢愉?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那修道成仙,不也讲求不悲不喜?”

“哎,看来遥羲白接了你这个烫手山芋,将来少不得他头疼。凡得道者,都能明白至乐无乐,至誉无誉的道理。看破红尘与未经尘世,乃彼处两种心境,大为不同。”

桑仝济的这番话,瑶姬自然不能体悟,她似懂非懂地胡乱点了点头,直指兴趣点,道:“那这泪魔究竟是什么来历?”

桑仝济见她对探究道义并不上心,默默决定将这开化顽石的光耀任务拱手交给遥羲白,谁让遥羲白贸贸然地就收了这么个女弟子呢?“它本是山野中的白毛灵猴,毛发与族群里其他成员的灰黑色都不一样,十分漂亮。那白灵猴刚出生的时候,也得到整个族群的宠爱,但随着它一天天长大,雪白的毛色在山林中越来越显眼,族群开始常常因它而暴露,受到猎食者的袭击。于是,大家决定要处死他,因为它不祥,给族群带来了灾难。”说到此处,桑仝济顿住了声,问瑶姬道,“若你是族长会怎么处置它?杀,还是不杀?”

瑶姬想了半刻,道:“作为族长,保护整个族群的生息才是重点,若真是不祥之物。自然得杀。”

桑仝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继续道:“行刑当晚,它的母亲偷偷放走了它,族长发现后,将那母亲驱逐。白灵猴第一次离开它的族群,孤立无援,在山崖上哭了三个月,哭瞎了眼,却不知从哪里开了窍,渐渐开始能听到远处人群里的悲伤。它开始装扮成人的样子。混入人群,替孤独而悲伤的人哭泣。后来魔君发现了它,将它收入麾下。从此。被它哭过的人,就会被抽走用来感触悲伤的那缕魂魄,如人偶一般活在世上。”

“唔,听下来,也不像是什么大恶之魔……”瑶姬托着腮帮子。反倒有些同情,“那遥羲白降服了它没有?”

“没有。”桑仝济叹了一口气,“仙门难收它,是因为为仙者心中虽少喜、怒、忧、怯、爱、憎、欲这七情,但却难免有悲、悯之思,且多孤独。遥羲白早年亲离。此为孤;后又一人在重华峰上闭关修炼,一关就是三千年,此为独。原本以为他忘了婉华。心中便已无悲,却不料泪魔一哭,他还是头痛不止……众家弟子中,只有海棠不受泪魔影响,可惜她功力太浅。还是被它给溜了。”

瑶姬听到海棠的名,气不打一处来。“哼,果然是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女人,你们西灵怎么就收了这种弟子?尽赖在这儿与我作对,怎么也不领回去?”

桑仝济伸手点着她的脑袋,“你这劣徒,海棠就算找你的麻烦,也是你有错在先。”

瑶姬自知理亏,无话可回,只得嘟着嘴直哼气。

桑仝济继续道:“她留在蓬莱,自有她的用处,也好让你时常有个对手比划一二,不至于太过懈怠。”

“对手?”瑶姬瞪大了眼,“我看是情敌还差不多吧!”

桑仝济弯唇,“你若是不喜欢有情敌,不如来喜欢我。我保证对你一心一意,怎样?”说着,便又向她挨了过去。

“少来。”瑶姬推了他一把,“从小你就爱戏弄我,鬼才会相信你的话!”

桑仝济耸了耸肩,复又坐正了身子。

“诶,那你说,我师父悲从何来?”

瑶姬三句不离遥羲白,听得桑仝济一脸哀怨,只见他抬眼忘了忘天际,晃戏道:“孤非鱼,焉知鱼之悲处?”

“你是神君,怎会……”

瑶姬还想再问,他却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噤声,伸手指指背后山门,并不接上语,“孤难得发个善心,把你送到了山门口,还不快快上去?遥羲白应该已经等急了。”

瑶姬转身抬头,果见山门上写着“重华峰”三字,再看那天边的红玛瑙已半沉进了层层峰峦后的地平线——没错,这已是蓬莱群峰的最东边了。她想向桑仝济道谢,他却早没了踪迹,只剩先前停在她肩头的掌温,被这冬日的晚风一吹,反倒更冷了写。

瑶姬走到清云殿外的时候,暮已昏至最后一刻。山青子今日述门规时,说过蓬莱弟子若无外事,夜至前必回主峰。瑶姬望了望东升的淡月,还好夏日里天色暗得晚,这时辰还不算犯规。

“师父,我回来了!”她在殿外扯起嗓子,跳上阼阶,就往清云殿里跑。

近看这大殿,才发现那远远看去如雾如云后的青烟之色皆因造铸殿堂的青檀所致。在殿外只觉殿身高广,气韵柏然,如今从殿内看,朴实无华的梁柱之间却有十二条木龙栖于殿内,或盘踞在渊,或飞翱于天,姿态各异,如神灵临世,实不愧为栩栩天工。

瑶姬早就被桑仝济训练了一副识罕辨宝的眼睛,她伸手抹上雕与侧墙的一条木龙,顺着龙身一路抹去,不由感叹:“啧啧啧,单这一条龙,要是能运去汴梁,少说也能值个百八十两金子。只是……”她渐渐抹向龙尾,细细辫着木纹,自言自语道:“明珠为目,苍梧为身,好是好,可这造殿的青檀乃降龙之木,遥羲白既然是龙,难不成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唉!这些神仙,都是古里古怪的。”

她又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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