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天帝对这件事的前前后后,是略略知道一些的。[t]既然知道却不加以阻止,反而纵容凶手,难道他就那么害怕那位幕后操纵者吗?竟然害怕到致神圣的天律而不顾?!
“呵呵,仙子休听那灵云胡说!”天帝似乎终于从一场暴风雨中挣脱出来,脸上渐渐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他微微皱眉道:“那灵云曾有谋反的意图,朕为了杀杀他的锐气,已于两千年前就将他关押了起来,至今还关在那个地方,仙子又是怎么看见他的?”
清心冷笑道:“小仙在一次逃生中,误打误撞启开了关押上仙的那扇门。进去后与上仙聊了几句才知道,原来天庭和人间是一样,都是一个充满权力争夺,尔虞我诈,忠奸不辨的地方,同样有昏君和暴君,谁都不是胸可容纳百川的如来佛祖!因为上仙为了救天月国的数千百姓,身上的灵力已经全部耗尽,只剩下一点微弱的气息。他认为小仙与他有些缘分,便在临终前将隐藏在心底的一些话说了出来。”
“他,他都说了一些什么话?”听了清心的话,天帝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全身哆嗦起来,刚才恢复正常的脸色又开始惨白如纸。
“他说当年的萦玉是冤枉的,造成蓬莱仙山毁灭的是另有其人。他还说,他对天帝一片忠心,至死不渝,就因为自己在人间的功德太高,才会引起天帝的嫉恨,以致引祸上身,被羁押在那暗无天日的山洞里过了几千年,最后竟心力交瘁而死去!”清心越说越悲愤,声音忍不住高亢了起来,眼泪也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哗啦啦地往下掉。
一旁的青鸾子见情况不妙,忙以咳嗽提醒她,清心一惊,意识到自己太感性了,忙擦干眼泪就此打住话题,不好意思地朝天帝福了福道:“小仙因为上仙惨死而悲戚,一时激动便口不择言了,还请帝君原谅!还烦请帝君尽快将上仙的话转达给岱稽上仙,不然小仙内心会很不安的。”
“这个,咳咳,青爱卿,你先带仙子回府。至于转达给岱稽上仙的话,朕会尽快想办法的。”天帝说着,忽然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给清心:“仙子将这个带上,这对你的安全有好处。你放心,不出三日,朕就会将你的话一字不漏地转告岱稽。所以,近几天内,没有朕的召唤,仙子不得轻易来九重天!”
天帝的这番话,让清心没来由的心头一暖。她迟疑地伸手接过那块玉佩,感觉那玉佩在手里沁凉沁凉的,像是一块融了火的冰,是一股灼人而又贴心的凉。
“这是当年朕送给宠妻吴姬的护身符,如今送给你,也算是物望所归了。”天帝的声音微微颤抖着,看向清心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疼爱与愧疚。
不知怎的,这眼神令清心异常惶恐不安,她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又似乎在抵抗着什么,就像有无数只手在撕扯着她的心脏,让她想哭,想大喊,想逃开——
于是,不等青鸾子辞别,她一转身便跑出了御花园。
外面,云絮像小时候一样在头上飘来飘去,她的心也像这云絮一样飘来飘去,没有着落,没有依靠,连临时的根基也没有。
原来,人若完全失去依靠是会活得很坚强的,但若心中有了一丝微弱的希望,那些关于温暖的东西便会像潮水一样涌入脑海,在那里牵牵绊绊着,牵绊得叫人异常脆弱起来。
这时候,她多么需要一副肩膀,给她以坚实的依靠啊!
青鸾子追了上来,见她脸色煞白,身子像弱柳一样娇娇怯怯,心头一撞,伸出胳膊,想把她揽在怀里,但终究还是隔了空间地将手缩回了。
“仙子没事吧?”他关切地问。
“没事,我就想静一静!”她回道。片刻后,垂了眸子问:“上仙知不知道天帝的宠妾吴姬是怎么死的?”
“啊!这个——。”青鸾子似乎有些为难:“这个关系到天帝的家事,小仙不便多说!不过,小仙听人说,吴姬因为美貌无双,一直被天帝的嫡后王娘娘所嫉恨,后来,在生下女儿不久后,不知怎么就被便推进了诛仙池。”
“她女儿?”清心恍惚地问:“她女儿现在在哪里?”
“听说也——。”青鸾子见清心的脸色越来越差,不由一把握住她的手道:“问这个干嘛?看你脸色这么差,一定是累坏了,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回去?”清心冷笑:“回哪里去?小仙早已经没有家了。”
“若是仙子不嫌弃,可以先到舍下住下来。”青鸾子热烈地看着清心。清心却摇了摇头:“我还是回灵虚仙府吧,那里有我小时候的记忆。”说完,对青鸾子福了福道:“感谢上仙出手相助,他日有机会必定相报。时间不早,小仙就此告辞!”说完,一转身,如惊鸿一样翩然而去。
直到清心最后一点翠色淹没在茫茫云霭里,青鸾子还痴痴地站着不动。等他惊醒过来时,眼角边已经有了一道泪痕。一腔离绪无从排解,他索性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拿出随身携带的铜萧,将那首《仙衣霓裳曲》和着自己的满腹愁绪一股脑地吹向广袤的苍穹——
清心怯怯地来到了八重天的灵虚仙府。眼前的景致虽不是梦里的模样,但比梦里也强不了多少。屋子里静悄悄的,就连守门的童子也不知去向。落入眼里的是满目凄凉,满堂浮尘。
院子里的秋千架随风微摆着,上面也落满了灰尘和草屑,好像主人已经好久不曾打理它了。清心鼻子一酸,几颗泪珠又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