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迷失在茫茫人海中,不知不觉已身处街道中心,前方大路通天,疑无尽头;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商铺、熙熙攘攘的人文社区;他无奈地停住了脚步,环顾四周,右手侧后方竟是一座街心公园,自己已经找遍了周边一公里半径内所有可能隐藏的范围,耗费了大把的时间,居然一无所获……街心公园里的长椅仿佛在召唤自己,欧阳拖着疲惫的步伐向公园走去,他心里弥乱烦躁,大脑早已失去了判断能力,只是盲目而机械的四处奔走,欧阳心里清楚这样没有目标的寻找,只是无奈的尽人事听天命而已,找到文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文钺到底去了哪里?是他自己主观行动还是无意遭人埋伏?欧阳并不担心文钺的人身安全,他完全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他的机敏和随机应变能力在特训班也是数一数二的,令人苦恼的是如果他不是自己主观想要离开,那么能在一夕之间将他悄无声息的掠走,对手需要多么灵活的动作、多么精准的布控?尤其在文钺刚刚被袭击过,正是一朝被蛇咬,定然加倍小心谨慎的当下,怎么可能没出一点动静就被对手击溃?
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有可能是发现了某些重要线索却来不及通知自己,文钺主动出击了。但是以文钺的个性,起码会在发现线索的位置附近给自己留下一些信息或记号,方便自己找到他,协同合作,共同进退。
欧阳穿过葱茏茂密的竹林,一直走到街心公园深处,今天并不是周末,这里已经不见人影,一块巨大而兼具“皱、漏、瘦、透”的黑色太湖石临湖而立,既玲珑剔透、灵秀飘逸,又浑穆古朴、凝重深沉,欧阳就在巨石对面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背后的竹林和面前的巨石将他包围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他终于能歇口气,身体不自觉的瘫软下来,他低下头,双肘抵着膝盖撑住快要低到尘埃里的脑袋,手指插进发际,紧紧地揪住耳边的碎发,他不敢抬起头来,即使只是面对一块超凡脱俗,丑的赏心悦目的怪石。他脸色苍白、面容憔悴、颓废而绝望,这些形容词本不该出现在欧阳脸上,他曾经骁勇善战、所向披靡,破过多少大案要案,让多少犯罪分子无计可施、闻风丧胆,却在此刻陷入了疲于奔命的深渊。
究竟还有多少未知的难关将铺展在自己面前?欧阳心里没有底,自己从警十几年,第一次出现跟不到线索还被对手牵着鼻子走却无能为力的局面,这案子一路走来,越深入越心虚,越调查越觉得自己漏洞百出,难道是自己老了,跟不上犯罪分子日益精进的脚步了?欧阳不得不承认,这次的案件已经越来越倾向于高智商、高灵敏度、高科技的比拼,对手隐藏之深、作案手段之高明,战术运用之精练,已经不在一两个人可以独立运作的范围,恐怕只有强大的幕后黑手参与操作才能如此轻易地将警队玩弄于鼓掌之间,他们不只熟悉警队的操作规程,还具有很深厚的反侦查反追踪能力,他们故布迷阵,让自己纠结在灵异事件的种种假想中,害自己失去了最珍贵的记忆资料……
好在自己还可以倚靠文钺,他总能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拥有异于常人的思维方式和能力储备,研究领域涉猎广泛,总能在关键时刻协助自己突破难关,只是此刻,竟也悄无声息的失踪了……欧阳更倾向于文钺发现了重要线索的推论,也许时间紧迫、事不宜迟,文钺一时想不到如何通知自己,但他一定会在情势缓和后给自己带来消息。
自己失忆,文钺失踪,那一起逃离的乔妆呢?背负着“法拉之吻”失窃案和“6、12”凶杀案嫌疑人的罪名,经历了被追杀、被迷晕的险境,欧阳绝不能容许她再受到任何一丝伤害,程启轩的婚讯却无异于一枚重磅炸弹,什么时候引爆并不在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那么,自己该如何保护她?要不要先下手为强?乔妆心里究竟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会不会拒绝自己的爱意呢?无论如何,欧阳心底暗暗发誓:乔妆,这一生,让我来保护你,好么?
欧阳将抱头的手臂放下,缓缓的抬起头来,目光恢复了平日的刚毅坚定,查案不怕疑难繁复,只要有越挫越勇的气势;求婚不怕婉言拒绝,只要有矢志不渝的决心。欧阳站起身来,没记错的话,自己前面走过的街口商铺有一家钻石行,如果自己必定会慢慢遗忘所有的人和事,如果文钺这次无法帮助自己查清案件真相,如果乔妆最终难免牢狱之灾或者终将投入程启轩的怀抱,那么,就让自己在今天赌一次,成功则皆大欢喜,即使失望也能无怨无悔了。
欧阳冲进街口的钻石行,在他纠结于颜色、净度、重量、切工和乔妆适合的圈号时,文钺正纠结于要不要把这最后一张人民币扔出去……在他默默无闻的跟在欧阳身后盲目前行的当口,他看到了一位“老朋友”,正是那位老朋友,在文钺12岁走投无路时引领他进入了“青狼帮”,他的名字正是“程赛金”。
文钺看到他时,倍感意外,暗想没事儿还真不能乱打别人名号,前几天刚借了“青狼帮程赛金”的身份应付那帮素衣人,没过几天居然就碰上正主儿了。
彼时“程赛金”正若无其事的跟在一个时髦女郎后面溜达,眼光一直流连在她的坤包上,依然是那副吊儿郎当、无所事事的小混混样儿,他跟了一阵儿,到了临近街角的位置,瞥见四下无人,眼疾手快一刀拉开了包底外侧,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