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乐声声。
流水轻缓激荡,似有人摇船于水面。
陆羽、不死王、白泽以及安公主,立即被突然的声响惊动。
便听见穿云破石的高亢声音,穿破重重雾霭,传到耳中。
只是凄凄切切,听不真切,只觉得似是在叙暮云围之事,十分哀伤,心肠硬如不死王也觉肝肠寸断,更不必说安公主,早已梨花带雨。
陆羽静静地听着。
歌声止了,陆羽抱拳道:
“我等前来暮云围,只因朋友自封,想求解脱之法。”
“寒江钓叟已逝,道友找错人了吧?”那声音略有些迟疑。
刚才那一问,不过是陆羽心存侥幸,希冀着有解脱之法,如今听得对方反问,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心中却是笃定,这位高歌之人,才是真正懂得解封的高人,当下便道:
“世人都道千里烟波寒江钓叟,如我所猜不假,寒江钓叟不过是假象而已,真正的高人,应在那钩下。”
“哗啦”
钩动,云线缓缓升腾。
一名瘦削老者踏水而出,面上两撇八字须格外引人注目。
“飞鳞王族!”不死王瞳孔微缩,连忙见礼。
陆羽惊诧,再细细瞧去,才赫然发觉瘦削老者腮后两片指甲大小的鱼鳞,几乎与皮肤同色,如果不是细细打量,很难发觉。
当然,若非不死王曾向陆羽讲过洪荒八王族,飞鳞鱼乃水族之王,陆羽恐怕就是见面也无法知其尊贵,更不要说其他修者,根本想象不到眼前毫无威势的老者,竟然如此身世。
“道友客气。”
老者非常和蔼地回礼。
同时,他还托起不死王,淡然地笑着。
“你虽非当年游天鲲鹏,若我所知不假,恐怕也恢复了游天鲲鹏记忆,本就是与我等平起平坐,只因种族数量有限,才没有获得王位,断不可如此。”
“那我呢?”
白泽见老者如此平易,也凑了过来。
老者哈哈大笑,指着白泽道:
“若你先辈来此,我倒可与其谈古论今,但你嘛……你得尊我一声伯。”
“什么?你与他平起平坐,干嘛要占我便宜?”白泽坚决不从,躲到陆羽身后。
“我不知你是哪一个老友的后辈,但当年洪荒时代,你们白泽一族总共也就三四个存世,都称我一声大哥,让你叫我一声大伯,不算吃亏吧?”老者低头,故意冲着白泽嘀咕。
白泽扭转头,根本不予理会。
不死王、陆羽忍俊不禁,便是飞鳞鱼老者也十分愉悦。
一时间这里的气氛因为白泽的出现,变得非常轻松,陆羽暗暗庆幸,如此一来,再想请老者相助,恐怕就是水到渠成了。
老者真的平易,与不死王非常亲密地谈了许久,不时露出笑声。
陆羽、白泽以及显化的安公主则在静静地等着,片刻后,老者转向陆羽,一双略有些小的三角眼,宛若深不见底的深潭,陡然望来,陆羽有一种在大街光赤条条地狂奔的感觉,被老者看了个透彻。
“千里烟波寒江钓叟,多少年来,许多王族强者,都未能看穿,包括刚刚不久袭杀而来的青龙圣者都一样被蒙蔽。”老者饶有兴趣地看着陆羽,“小友怎么就看出所谓的寒江钓叟不过是障眼之法,根本就是虚妄呢?我自认为一切都做得非常逼真,连水面上的血迹都无破绽。”
麒麟王都笃信这句话,否则麒麟王也不会告知陆羽这个线索。
飞鳞鱼老者实在看不出陆羽是如何看穿种种虚妄,并且叫破的。
“前辈幻象当真鬼神莫测,难以看穿。”陆羽诚恳地道:“之所以能够侥幸看穿,实际上前辈给了我一个机会而已,如果不是我们搜寻时,江面突然传来歌声,而且那龙骨鱼钩又突然直立,我一样看不穿。”
老者呆滞,愣了片刻。
还以为陆羽十分高明呢,弄了半天,原来是自己露了破绽。
“看来还是没有做到心如止水,见到故旧前来,就想相见,没想到被小友发现了蛛丝蚂迹。”老老随即笑笑,顿了顿看向不死王道:“不过,你家主上也确实有几分实力。歌声响时,你与我如此结交,都未能识得,他却看了出来,也是了不得。”
开玩笑,整个上界知道老者是寒江钓叟的屈指可数。
百万年前那个解封的生灵知道,但也起誓保密,至于之后,便几乎没有修者得知了,无论是天地间强者,一直都没有把飞鳞王与寒江钓叟联系在一起,即使见到也没有,陆羽是第一个。
“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不死王很直接。
飞鳞王摆手打断不死王,道:“寻找寒江钓叟的都有一个目的,解封。可是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不能解封,只是告知你们如何能够摆脱法宝的限制而已,你们怎么想。”
“有机会,总比没有好。”陆羽道。
飞鳞王看了陆羽一眼,最后停留在安公主身上,叹息道:
“天道往复,非我们所能及,当年做下的事,注定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我的方法很简单,那便是舍弃肉身,神魂脱离法宝重铸肉身。当然麒麟之身,本来就无比珍贵,即使不修炼肉身之法,也比其他修者肉身强大得多,若再换肉身万万不能与之比,你可愿舍弃?”
“我本不愿脱离墨麟剑……”安公主道。
陆羽知安公主意思,就是想等洛德,如果按照她的意愿,怕是永生永世都要封于墨麟剑,这万万不能,立时阻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