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是你断章取义,我是讨厌你吹那种哀伤像出殡一样的曲子。所以一会只许你吹些欢愉的,让人听了就觉得高兴的曲。”又是拍拍他的头。“乖乖听本姑娘的话,便给你糖吃。”
景故渊没出宫之前住得最长的便是在玉钩宫,这离皇帝的寝宫并不远,方便皇帝过来探视。他虽是宫中有权有势的皇子,却也觉得自己像无根的浮萍,在皇后那里待过几年,又在慧妃那里待过几年,稍稍大了才搬来了钩宫,又因为他喜欢念书,出于万千宠爱,皇帝花了大笔银子在玉钩宫旁边又是建了一座阅卷楼,搜罗古今名书字画藏于其中。
伊寒江记起林初一就是在里头当差的。
景故渊感触道,“倒是没什么变化。”自从搬出宫后,他便再也没回来过了,这地方他住了好几年,留给他的回忆平平,说不得好,也说不得坏,记得最深的便是深夜中与书为伴,才熬了过来。
服侍的宫人已经是换了一批,没有一张再是他熟悉的面孔,看着灯火阑珊,却是有些不想进去。
“怎么了?”他既是多年来深居简出,定是很久没踏进这玉钩宫了,伊寒江道,“是不是很久没在宫里过夜,不习惯?”
景故渊笑道,“没有,只是在想一会给你吹什么曲子好。”里头的摆设没有什么变化,只吩咐了宫女取来玉箫。想了想,索性吹起她刚才唱过的曲子。
倒是会投机取巧,捡现成的,朝他下巴惩罚式的咬了一下。
有陌生人倚在门处戏谑道,“本想说过来看看是谁吹出这么动听的箫声,却是看到不该看的。我是不是该洗洗眼睛。”
景故渊急忙和她分开,再定睛看去,笑道,“十弟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即是过来,该先让人通传,怎么能私自闯进来呢。”
“以前来你这,也从没见你说过要通传,娶妻了就和我定起规矩了。”说着更是大摇大摆的进来。
景故渊把玉箫放下,和伊寒江说道,“这是十弟承勤。”
景承勤兴奋道,“本是等着你第二日来给父皇行礼,哪知你拖了这么久。若不是我听到箫声,还不知道你今日入宫,正好,让我看看嫂子是不是正如其他兄弟说的生得花容月貌。”
伊寒江托着腮,这时刻其实只想与景故渊两个人过。瞥了景承勤一眼,只感觉他是极为艰难才将目光由她脸上移开,语气平淡的问道,“有你兄弟说得那样花容月貌么?”
低着头看着脚,两手放在腿前乖乖坐好,“果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七哥好福气。”
景故渊笑问,“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景承勤道,“白日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了,本来想说到阅卷楼拿几本书回去看,经过玉钩宫听到七哥的箫声,七哥,你的曲子似乎和从前不同了。”
景故渊笑道,“哪里不同,一样的人一样的箫。何况你从来不喜欢音律,可别说你突然变成了钟子期,能听得出伯牙曲子里的高山流水。”
景承勤不认同,出声反驳道,“我确实不是钟子期,也确实不喜欢音律。但从前你还在宫里的时候,我与你住的最近,过来找你总听到你在吹箫,耳濡目染,也不说一点音律都听不懂。总觉得你乐声里多了点……生气。”
所以方才经过听到箫声才会很讶异,宫里最喜欢吹箫吹得最好的就是七哥了,连宫中乐师都比不上。但七哥过去可从来没吹过那样喜气的曲子,好奇之下才过来一探究竟,想着是何方的高人。
伊寒江笑道,“我就说你过去的曲子死气沉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