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寒江买了几块臭豆腐,边走边吃。却见几道人影交错后,辛恒垂头丧气的走来,手里抱了东西却是用白布盖着。她走上前。辛恒见有人挡住了去路,头也不抬,只道,“请让让。”重复了几遍也不见那人移开步子,这才抬眸,看到了伊寒江,“王妃。”
伊寒江道,“每一回见你神情都是变化多端,快赶得上皇都的天气了。”上一回见他是要死不活的,后来说与他清楚了以为他此后都是提起精神了,结果这一回再见,又是要死不活的。
辛恒隐忍着,手有些发颤把白布揭开,让她看到了牌位上的名字。伊寒江一愣,“林初一死了?”
辛恒点头,“在狱中上吊自尽。”皇上开恩,既是人死也不再追究了只传下皇命让他的家人来皇都取回遗体安葬。只是今日其中一看守的狱卒却是找来他府邸将辛恒临终的遗书交给他,信里字里行间是请他看在两人过往的情谊,领了他遗体火焚后随风散去。可他怎么能这么做,死后不留全尸把他挫骨扬灰,他办不到。“我准备和朝廷告假将林兄的尸首带回他的家乡。”
林初一一死,案子人证没了成了悬案,他过去的供词便成了唯一的供词,再没有人能翻供了。林初一还是给自己选了一条死路。伊寒江道,“他因何下狱的,估计你也知道了,你就不唾弃他,毕竟他做了那么不光明的事,还连累了你差点被褫夺功名。”
“人都已经死了,什么都该烟消云散了。”开始确有被背叛的难过和愤怒,可人死了,更多想起的是从前一块读书时,彼此一问一答,互相增进学问的情景。他到青楼喝酒误事。漏交了夫子的答卷也是林初一帮他一块罚抄……
伊寒江道,“他和我说他是有意接近你的,就为了你的家世。你把他的尸首带回乡未必能找到他的亲人,我甚至都怀疑他的背景是不是都是捏造的。”
辛恒讶异的看着她,想起之前她有意向他打听的种种。她坦白道,“他没自首之前我就觉得他和老头子的案子有关联,想查一查他的底。或者他会死,和我紧追不舍也有些关系。”
只是,是被她逼得太紧不想被查出太多才被弃车保帅,还是林初一原本就注定了要以死来为这案子陈词结案。就再也不得而知了。
辛恒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若是早知道,或许……
她道。“因为你们的关系太好。我怕你们是一伙的。就算不是,我也担心你会去问他打草惊蛇。”
辛恒只抚着怀中死物,坚定道,“我与林兄多年的朋友,我不信他只是个势力小人。我还是会带着他的尸首回乡。若是那里真无他的亲人。我再按照他的遗愿,在那将他骨灰散去。”
她瞧见牌位之下还垫了一些东西,辛恒道,“都是他的遗物,一些旧衣还有生前最喜欢的书。一并留给我做个纪念。”
伊寒江道,“我能看看么?”辛恒点了点头。她便翻看了那几件衣服,觉得并无奇怪的地方,然后折好。交回给了他。又拿起那本名为‘警示良言’的书,翻了几页。
辛恒道,“王妃若是觉得这书有古怪,可以带回去。”
伊寒江摇头道,“既是留给你做纪念的。那就收好。人生就是这样,生死起落全当一场游戏吧。他死了,也不过是从这场游戏退出了而已。”
辛恒痛心道,“这是一条人命。”转瞬,一个人就没了,让他怎么当成游戏?
伊寒江只道,“等你在官场待久了,你就会觉得这不过就是一条人命而已。警示良言,或许他把这书留给你,就是要告诉你,官场也就是这么一个说一套做一套的地方吧……”
她在外头玩到了很晚才回了王府,买了许多东西也吃了许多的东西,房里点了蜡烛,有人在给她等门。成亲后一直是出双入对的,这是第一次,一天之内两人分开来过。她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而今一个人玩起来没有过去一个人玩乐时有滋味了。
她进到房里,景故渊抵挡不住瞌睡,已经是趴在了台上。最近他为了他四哥的事总在烦忧,睡得不是很安稳。
她勾起手指,描着他的嫩脸轻刮了一下,见他眼皮子动了动,被她弄醒。她口气不好道,“要睡不会到床上去睡么,受了凉生了病还要我伺候你。”
景故渊笑了,关心的问,“用过膳了么?如果没用,我叫膳堂给你做。”
废话,都这么晚了,难道她还会饿着了自己不成?“怎么不问问你宝贝侄子去哪了,为什么没再粘着我?”他可是极为疼爱景麒的,不见侄子的人影,就不奇怪。
景故渊道,“四嫂后来还是觉得把景麒接回去该支会我一声,就让人过来说了。奶娘和丫鬟都已经回四哥的府邸了。”
果真是大家闺秀礼数做足。“我让你宝贝侄子吃了臭豆腐,你那四嫂当街看到,就把她儿子接回去了。”
景故渊笑问,“好吃么?”
伊寒江想了想,其实原本出门前还打定主意气他几天,让他心里急一急的。她闹别扭,也要同床共枕的他心里不好受才得。可街上见到了林初一的牌位……
正如她所说的她本就当人生是游戏,她斗别人别人斗她,哪一天她若是被人斗死了,也毫无怨言,至于会不会有遗憾……她往景故渊看去,见他微笑着,其实言语间大有讨她高兴的痕迹,是怕她还在生气。“挺好吃的,景麒那小鬼尝过还想尝呢,不过我还是想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