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个只黏你黏得最紧,你在府里时少见他们一会都不得,你能不担心,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她因儿子对爹娘的态度各异而口气带着酸味,终是让景故渊失笑。
景故渊见她拿起一只筷子往削尖处看了看,正奇怪她要做什么,却是见她直接把筷子当暗器使一般掷了出去,伊北望由屋外栽种的枝繁叶茂里闪了出来,嘴里嚷嚷道,“我可是伊家孔家唯一的男丁,你这样是要叫两家绝后么。”
伊寒江支着下巴道,“你在王府爱鬼鬼祟祟偷听也就罢了,怎么进了皇宫还这么鬼祟,也不怕侍卫把你当刺客抓了去。”
伊北望扬了扬袖子,弹了弹沾住了的落叶,“算了吧,除了你至今还没有人发现我潜了进来,听说皇宫的守卫是铜墙铁壁,也不过如是。”
景故渊笑道,“你要进来从大门堂堂正正的进就是了,何必呢。”
伊北望嫌麻烦道,“反正我们伊家人天生不走正道,进来又要等宫女太监来和你通传,这一来一回还不如我直接翻墙。伊寒江,你真是有‘好事’不会忘记自己的亲弟弟。自己公公病了,忙不过来就把我也拉进宫里来,老头子听到我能帮得上忙,有机会光宗耀祖连行礼也不让我打包,就争分夺秒的把我送进宫里来。”
他边说边扫视玉钩宫,接下来的日子多半会睡在这,有什么不满意的他可不会委屈,定会让人更换。
伊寒江笑着语气轻飘飘的问,“听你的语气是对我的安排和要求极为的不乐意是么?”
伊北望笑,“怎么会呢,做弟弟的为姐姐做点事那是应该的。何况故渊是我姐夫,关起门来也算一家亲。”
景故渊是礼多人不怪的又道了谢。吃完了伊寒江夹给他规定他一定要吃完的饭菜的量,晓得这两姐弟能让环境变得闹腾,他若是想安心处理公事便得移驾,便唤了太监,抱着那堆奏章去了另一处。
宫女进来收拾碗碟,伊北望坐到景故渊的位置上,曲起食指扣了扣桌面,“好歹是被请进来的贵人,总该上杯茶吧。”虽是言行慵懒,但顾盼生辉自有fēng_liú姿态无限。看的宫女面上绯红,若小鹿之触心头,低着头离去。
“宫里的女人上至八十下至十八都是皇帝的女人。你这可叫yín_luàn宫闱,小心老头子知道了,大义灭亲拉你去做太监。”有意无意往他那瞄了眼,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伊北望虚笑了一声,换上正经的模样。“我私下去问过孔家的老仆人,听说年叔一家三代都曾给孔家办过事,年叔的爹死后是老头子收留了他,似乎家乡那也没剩下什么亲人了。所以逢年过节都留在孔家,只是奇怪的是堂堂的孔家总管,老头子虽给的工钱高不到哪但也不至于苛待下人。却是听闻年总管过得十分简朴。”
她随口道,“许是人家存在钱庄,又或许是生活简朴。”老头子看她不正常。觉得怎么有大家闺秀能生成她这样,常想着怎么调较拨乱反正。而在她眼里,老头子也清廉奉公得不正常,不正常的人底下跟着不正常的仆人办事,倒是变正常了。
“我可不见他房里有收藏钱庄的票据。”他趁着那年总管去办事的时候早就溜进他房间里翻个底朝天了。“倒是看到他把一些信束之高阁。”
“既然都翻了。怎么不干脆翻得彻底些,那些信有一一看过么。什么内容?”
“倒是看了其中几封,千篇一律的都是写什么很好,勿念之类的。两种笔迹,年总管的字我见过,该是他和其他人的书信往来。”他从来没看过那么简洁的书信,也不知道写来做什么,反倒是浪费笔墨。
年总管打理孔家事物井井有条,上下都对他折服信任,可见是有能力的。这种人可不会做浪费笔墨的又无聊至极的事,“那些简短的问候若真只是浪费笔墨就不会束之高阁了。是写给谁的有查么?说不准是什么暗语。”
伊北望不以为然的笑,“你以为人人都是你相公么。心思重的人是多,但心思重到深沉如海看不透的那就少了。别把你我之间斗智斗勇高阶层的模式套到年总管身上,在我看来他或许是有秘密,但要揭开并不难。”
伊寒江笑,“你既是夸下海口我就静等佳音了。年总管对我很是防备,我若是常去孔家,别说打听了只怕他会远远躲开。”
伊北望想了想,试探的问,“若是那个秘密和孔濂溪脱不开关系呢?”
“那就更好了,正中我下怀。都说事不过三,她在我背后做了那么多小动作,我不回敬不就有违老头子礼尚往来的教导么。”
伊北望讽笑,“你什么时候听过他教了。”他难得也会为人想的担心,“只希望你报仇雪恨心里痛快了,却别让老头子和叔叔受太多刺激。”
当她按时辰进到寝殿里却是见到宫女太监蒙着口鼻拿着扫帚清洁地上的碎瓷,谁敢在皇帝的地盘撒野,她不猜也晓得这是谁的杰作,才会纳闷。皇帝染病后做得最多的事都是躺在龙榻上精神蔫蔫,而她也告诉过他养病得要静心。
活到他那岁数又是身居顶峰,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识过,也该是阅尽千帆处变不惊了,却是这般的不淡定,她心里不禁问是什么样的惊天大事能让九霄惊雷。
张敬手里握着拂尘又内室走了出来,她直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敬朝着那薄纱后望了一眼,几步走到她跟前小声道,“回湛王妃,方才皇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