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送来一封信,伊寒江本是好奇想偷看,但见景乔已经是整个人愣住,想着就算自己此时伸出五指在她眼皮子下晃,她也未必有反应,也就干脆走到她背后去看个光明正大。[t]
信的开头便是休书二字,这会儿连伊寒江自己也诧异了,她看得出林邈对景乔用情不浅,只是这两个人情路坎坷,还真不是一般人走的。不会是因为景乔的冥顽不灵气得不轻就索性放弃了吧。
伊寒江问,“林邈呢?”
送信的小厮道,“大人已经辞官离开了府邸,只吩咐小人把这份信送来,其他的小的一概不知了。”
所以她才会劝景乔要回去看看,别一直待在湛王府不闻不问,哪怕是收买一个下人十二个时辰盯着林邈的动向,通风报信,也好过如今林邈辞官,她却是最后一个才知道。即便是要找人算账,也已是为时已晚。
景故渊柔和的问,“五姐舍不得么?”
“我哪有舍不得,这样很好啊。我与他本就不是郎情妾意,他把我休了才能去找一个两情相悦的女人,我也不用再一直觉得欠他什么。”
景故渊叹息道,“不是舍不得,为什么要哭呢?”
信纸上的字迹被眼泪晕开,渐渐模糊,景乔摸上自己的脸,摸到一片凉意这才发现自己果真是哭了。她哭什么,她该高兴才对,她一直觉得林邈对她无私的好压得她喘不过气,才会躲到湛王府来的。
维系这段姻缘走下去的是仇恨,她曾想过等她报完了仇总要放林邈自由的,除了她的身份他对她的经历一无所知,他不过是一个因皇命而被迫接受了一个有污点的女人的可怜男人。
景故渊坐到景乔身边,“你已经让自己在仇恨里活了那么多年,难道要打算下半辈子活在后悔里么。五姐。怀念一个人不是像你这样糟蹋自己。”
“我自己已经活的不痛快了,何必拉着别人和我一起伤心难过。”她到现在依旧放不下过去的事,一个或许要抱着过去进棺材的女人,如何会有明天。
景故渊反问,“你怎么知道没有了你,他会过得好?你可以选择让你们两个都过得开心快乐,只要你愿意。还是你希望他最后的几个月里怏怏不乐,含恨而终?”
景乔捕捉到那几个不吉利的字眼紧张的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景故渊道,“你不在的几个月里。林邈时常传唤御医过府看诊。你们的婚事是先皇所赐,他若不是对自己心灰意冷了,怎么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对你置之不理。先斩后奏,只怕连皇上都未必知道他休了妻。”
景乔心急如焚,“他得了什么病?”
“药石无灵的病,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才不想拖累了你。他对五姐的痴心,五姐你该是明白的。你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很多人,难道还要再添一个么?”
景乔已是方寸大乱,只想起往日林邈不求回报的付出,嘘寒问暖,甚至病中也是他衣带不解的照顾,她笑话寒江和故渊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和林邈何尝不是,只是她比寒江恶劣,永远也只能用冷淡去回应他的一片冰心。“我……”
景故渊温柔的开导道,“先不要太早的下结论你能不能做得到,我是你弟弟,只希望自己的姐姐有一日能敞开心扉。和寒江在一起后,我才明白人有时该自私的。不必顾虑太多自己快活了再说。”
前边的对话倒是挺温情的,只是后边这句……伊寒江挑眉。这是拿她在做反面的例子么?
景故渊继续道,“去找他吧,暂时先撇开心底的爱与不爱,恨与不恨,凭心而走。找到他以后把你的故事告诉他,要不要陪伴你那是他的选择,不该是你为他去做选择。”
景乔面有犹豫。
伊寒江道,“你对仇人下手也算是快很准,若是能拿出里头一成的干劲对林邈,他是如何也飞不出你的五指山的。偏你们景家人感情方便总这样的不干不脆。是不是真要他死了,你才知错。”
当初的景故渊是这样,如今的景乔也是这样。好在景故渊的症状没她的严重,否则景昂他们三个也没那么快能出世。
景乔已经习惯了在感方面却步,实在需要有人在她背后推上一把,景故渊不再等景乔的回答,拉起景乔往外走,“马车就停在外头,自然会带你去林邈去的地方。”
“故渊。”景乔执意停下步子,将景故渊的手握紧,她咬了咬下唇,说与不说,心里有声音在拉扯。“五姐有件事,本以为到死都不会说了。”兄弟姐妹里,若是她走了,那么就属四哥和他最亲近了,她略略迟疑,还是说出了口,“……你中毒的那日,我曾从皇后的凤殿经过。”
伊寒江微怔,也就是说她有可能见到是谁害了景故渊,又是记起她曾说亏欠过故渊一事,伊寒江声音沉了下去,“谁?”
“当时父皇最疼你,兄弟姐妹因为嫉妒对你都不喜欢。他也只是一时的想歪了,随后也后悔了极力的对你补偿。”她不停的说着好话,可见那人不仅与她熟悉,关系还很好。
范围一下子就缩窄了,伊寒江笃定道,“是不是景绵衍。”景乔默认了,伊寒江嘲讽道,“他对故渊还真是好啊。好到曾差点要了他的命,他对着故渊时也不觉得心虚。”
景乔为其好话道,“四哥自己也很后悔,知道故渊以后都不能行走后,他对故渊便是关爱有加,把自己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留给故渊。”
“关爱有加会逼他纳妾么,景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