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见陆家的人到了,“和我一块去和陆家的长辈打声招呼。”
她无趣道,“寒暄来寒暄去就那几句,不是问吃了没就是问身体可好。”聊无新意,听着都厌烦,“陆家虽然是孔家的姻亲,和我却不是很熟,叔叔你自己去就好。”
孔叔继也不勉强,“今日这场面,记得收敛一下性子。”
倒是和景故渊的话一样。她看着孔叔继迎了上去,心里想到,与陆家的人一块也好,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至少那些有心出言不逊的人见到了陆名梵懂得管好自己的嘴巴,孔叔继也能借着陆家那棵大树挡挡风雨。
有侍女端着葡萄酒莲步纤纤从她身边经过,哪知踩上了裙角,整个身子晃了一下,溅出红色的酒汁落在了伊寒江的衣服上。
“奴婢该死。”
伊寒江嗅了嗅衣上的酒味,“葡萄美酒夜光杯,这酒酒气香醇,光是这样闻着就已经觉得是好酒了,美酒美人,大皇子果然是精通此道。”腹部染红了一片,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出血一样。“哪里有清水?”她问。
侍女把葡萄酒转交给另一个人,“奴婢为姑娘带路。”
侍女领着她来到庭院,她原以为来道贺的官员该都是挤在厅里攀交情,却是从靠着池塘的小亭子里传出谈话声。
“孔叔继还真是厚脸皮,孔家这种处境,我本以为他会称病不来,谁想到他还真来了。”
这些人或许都是差不多的想法,以为其他人都在厅里,四下无人,才敢这般的放声。那侍女不走了,低着头,双手叠摆在身前。
伊寒江心里笑道,真是调教的好啊,花团锦簇和繁茂的枝叶遮住了她们的身影。让亭子里的人继续无所顾忌的畅谈。
“皇上向来厌恶官员贪赃枉法,孔公晏这样胆大妄为的私下敛财,该是重重治罪以儆效尤才对,现在却是放他回家高床软枕。林大人,六皇子,你说我们是不是该联名上书,让皇上彻查?”
她从暗处观看清那些人的脸。亭中四人,两人在品茗不发一语,另两个则一来一回的对话。跳梁小丑,让她想起表演的猴子和围观的人。
“彻查没用,有王爷在,这案子我看是注定不了了之了。王爷素来是不管政事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要插手。”
“你不知道么,孔家二十年前离家的儿子,他的女儿回来了,就住在王爷府上。听说有些姿色。”
她只剩下景故渊的六哥没见过,却不想是这种情形下见。大哥好美色,三哥寡言,景绵衍暂时没什么地方让她印象深刻,她要看看这个六皇子,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又是怎样一个品性。
“你是说孔公晏使美人计?他一向自命清高,原来也不过是假道学。他儿子是和一个南蛮女子跑了吧,南蛮的女子最会勾引男人。”
听了许久,也不见景故渊四哥说话,不会和那三皇子一般也是沉默寡言吧。她对着那侍女道,“我要你带我找水清洗衣裳,你却是带我来这了,你想看我怎样的反应?”
侍女低头道,“姑娘不要误会,水井在前边不远。只是看到六皇子和几位大人在亭子里说话,怯了步不敢打扰。”
景蝉敬喝到,“谁人在那里偷听!”
伊寒江拨开枝叶走了出去。亭子里的人听到有人偷听,本还是很紧张,怕是自己的对头。她道,“若是怕偷听就该到房间里去谈,可没人说这地方不能来,所以我这不是偷听,是光明正大的听。”
那侍女愣住了,原本设想她听到那闲话该是羞愧的离开,没想到她却是站了出去。
林邈看着她,今日来的都是官僚人家的子女,但他认不出她是谁。只道,“这可是六皇子,见到也不知道行礼么。”
侍女已经是害怕的跪下来了,她却是淡然道,“君子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你们这四位饱读诗书的大人刚才在这张家长李家短的,被我知道了就用权威相压么。”
那两个说人坏话的官员羞红了脸,“你是谁家的儿女,这样放肆。”
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就连伏在地的侍女都抵不住她特意柔媚的一笑,“我不就是厚颜无耻,孔公晏送去给景故渊施美人计的那个孙女咯。”
她垂下眸,扣了扣指甲,道。“皇上既然是把老头子给放了,就是觉得案子可疑,若是觉得有徇私的嫌疑那就死谏,若是撞死在当场,后世人或许还会歌颂你们的耿直,可这样背后说有什么效果呢。没见到你们嘴里的六皇子和林大人只在品茗没和你们搭腔么,根本就是把你们当猴儿看。”她挑拨。
景蝉敬见那两个官员气的咬牙,”姑娘,祸从口出。”
她接道,“我只是把他们两个教聪明些,为官之道拍马屁也要拍在点上,若是自作聪明,哪一日被当作弃子弃车保帅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邈吓唬道,“你可知道侮辱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即便你是孔公晏的孙女,他也保不住你。”
她有恃无恐道,“那就把我抓起来。外头都是朝廷的大官,顺道告诉他们为什么要抓我。听说皇上是圣明的君主,你们却是在他背后说他不圣明判错案子徇私,侮辱朝廷命官和侮辱圣上,不知道哪个罪名大些。”
景蝉敬严肃道,“我们何曾侮辱过皇上,姑娘可不要胡言乱语。”
她看着那两个小官员,“我知道,男人和女人一样,有时候也要说说人家的坏话宣泄一下情绪,可六皇子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