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婉闻言上前引路,“自是可以的。[t]”
走到亭阁前的阶梯时,她却不再往前走了,束手站在阶梯下,“茶师姐请。”
南婉突然停下,我眼中她的身影跟着变得有些模糊,接着脑中晕眩一阵,盯着她好一会才知道她这是停下来要等着我先走了。她这样低顺的样子,我当真瞧不习。但是他人心中的想法皆不能由我来掌控,就像昔时我不能令她对我刻薄少一些一样,今天我亦不能让她少拘束一些。
灵花仙草毕竟只能略提提神,光闻闻还是解不得醉意的,我得了初间仙草时那一瞬间的清明,就在心中起誓,今后决不再沾染一滴酒了,方才那一阵眩晕时,我实在觉得胃中翻涌得难受。
稳了稳神,我迈步正要跨进结界,神识范围之内蓦然出现一份熟悉的气息,且感应着那缕气息正朝我这边赶来。
我顿了脚步,侧过身看着院门口,直到那方出现一道蓝色人影时,才含了笑道,“慕师兄,你怎么也赶过来了?”
南婉朝慕止行了一礼,但慕止却丝毫没有理会南婉,经过她身边时,连看一眼的不曾,眸色清澄,几分疏远。
及至到我面前时,才缓和了些面容,隐了冷淡道,“临时有些事要处理,便来走一趟。”
他面色的变化让人看不出一分勉强刻意,但我却知道他对我的和善,也并非出自他本心。
我听得他的话,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景致倒是不错,只是不知道能有什么要事可以给他处理。
慕止见我如此,似猜到我心中所想般的添了一句,“师尊邀我来亭中与他会面,此刻他应该先于我到了的。”
我怔了怔,下意识的朝亭中瞟了一眼,由于有结界隔着,亭中的事物一概看不清楚,甚至于一点气息都感应不到。
但亭子既然是建在这,便是作观赏之用,里面的人必然可以看见外头的事物。好在我虽然醉了酒,但醉的很沉稳,没显露出来多少,亦没做些失了仙格的事。只是我近来运气忒好,随意逛个园子都能碰见在仙界为数不多的熟人。也不知沐易他遣南婉带我来这,是否因为知道墨?与慕止之约。
到西海水宫来的前后,慕止,万漠轩皆说有要事,行踪不定。陌夜来止了折腾,安静许多。沐易猜得到别人的心思,却将自己的心思埋得极深。陌?山上的诸位除却墨?,似乎都有了细微的不同。
然而即使大家都在心中藏着事,面上却没半点不妥,玩笑下棋,赏花喝酒一如常态。
我隐隐感知事态有些诡异,但既然没有一人对我提及,我也乐得装作不察,免得卷入不相干的麻烦。
“既然是师尊有事相约,我也不便打扰,就先行回院休息罢。
慕止闻言也并不打算阻拦,侧了身子让开些路,亭中却蓦地传来一声淡然话语,“你这模样,还能走到住所么?”
我因脑中有些混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墨?说的人其实是我。
慕止讶异扫眼过来,似是想知道我哪里出了问题,我尴尬的笑了笑,“那就先打扰师尊一会了。”
我初次尝试喝些仙界的酒,没想到后劲这样足,方才还感觉好些,现下倒是越来越昏沉了。
南婉守在亭阁的阶梯之下,没有进到结界的意思,我回首瞧她一眼,也就随她了。这亭内的布置与其他亭子的布置也没什么两样,一张圆桌,四个石凳罢了。
墨?坐在一方,偏着头,似是在看着蔓延无尽的花海。墨?寻常时不在我们面前端架子,我同他接触几次后,也大约弄清了这么一点,故而当慕止略行一礼就拂袖坐下后,我亦跟着坐下了。
墨?的跟前摆放着一份玉简,我记得清楚,那是记载文献所用的,本身与其他玉简并未有什么大的不同,然而慕止一见着这玉简面色就凝了下来,眸中隐隐涌动着黑色的暗流。
我见这气氛不大对,安稳的呆在一边揉着额上的穴位,醒酒。
“这个即当做是我送与天帝的回谢礼罢。”墨?似是压根未见慕止面上的变化,一袭话说的平淡。
语音落时,玉简飘忽浮现在慕止面前,华光微闪,灵性十足。
慕止敛了眼,并没有伸手去拿那份玉简,只是低声唤了一句,“师尊……”
那语气像是种挽留与恳求却并不拖泥带水,不过最后一次尝试的恳切。
只是墨?的神色依旧没有丝毫的触动,古今无波。
慕止终是伸了手,稳稳接住玉简,攥在手心,沉声道,“我代父君谢过师尊。”
我摇了摇又有些犯昏的头脑,无端觉得墨?有些无情。慕止那样的人,已经用那样的语气同他说话了,他还能面无表情的拒绝,这份修为委实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只是我想归想,这事要我说出来,即使是我醉了酒添了几分胆子也是做不到的。
墨?还在同慕止说些我听不大懂的话,我因有些难受,没能听进去几句,只是着眼盯着桌上茶具出神,等着这阵阵的晕眩过去。
桌上安置着一个青色茶壶和两个浅色的茶杯,我忽然想起我在凡间醉酒时,商珞就是给我喝了些什么东西,很酸但味道还不错,故而那时也并不觉得醉酒有多难受。
我的手朝前探了探,拿了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个干净。
醒酒的东西有许多,我希望着这茶水能有一星半点解酒的作用。
但我放下茶盏的时候,无意识的从眼角扫到墨?的眉尖挑了下,且瞧他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