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思洋震惊地看着商慕毅,眼帘颤了又颤,末了,又微微抿起了唇,看向商慕炎。
商慕炎凤眸微微一眯。
“你为何要这样做?”
商慕毅笑了笑。
就连五哥这样的称呼也省去了吗?
“因为此物太过贵重,我怕有什么闪失。”
“闪失?”商慕炎轻笑,笑意却当很清楚那夜我的用意。 ”
“当然清楚,八弟不就是要用此物将苏月诱回来吗?既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诱,那用真的诱跟用假的诱,又有什么区别?”
“五哥当真不懂?”
商慕炎唇角始终勾着一抹上扬的弧度,声音却清冷异常。
怎么会没有区别?他让一个女人看轻,他让一个女人失望,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我的确不懂,”商慕毅微微摇头,“我没有八弟的睿智深沉,没有八弟的心思缜密,更没有八弟的面面俱到,我只知道,这个东西是父皇赐给你和镇国公之女的新婚大礼,是世间罕有的贵重之物,不能有任何闪失,其他的我没有想太多。”
“其实,反过来想想,八弟应该感谢我才是!那夜,八弟是成功将苏月诱了回来,却并没有将其留下,试想,如果,不是我将玲珑棋盘换了下来,如果,她偷走的就是真的,那如今,谁敢说,此时此刻苏月就一定会在你的八王府,说不定,早已不在了这个时空,不是吗?”
商慕炎瞳孔微微一敛,沉声道:“这是两码事!”
动机是动机,结果是结果。
不经过他的同意,私自将他的东西换了,还一直将他蒙在鼓里…….
果然,一个一个都变得很有主见了,是吗?
绝美薄削的唇边缓缓勾起,他忽然低低笑,“要不,以后,我们都听五哥的?”
一边说,他一边笑睨着商慕毅,黑眸晶亮如星,光亮却如深秋的月辉一般清冷。
商慕毅脸色一变。
舒思洋亦是一震。
几时听他这样跟商慕毅说过话?或者说,几时听他说过这样的话语?
他怒了。
这是他们两人同时的认知。
跟随这个男人多年,他们了解他,越是怒极,他脸色神色越是平静。
就为了换下他的一个棋盘,他怒了?
何况真棋盘还在,也并没有带来什么不良的后果,他竟然怒成了这个样子?
“八弟言重了。”
商慕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不,”商慕炎轻轻摇头,“我真觉得五哥可以,最起码五哥比我更会懂得保护身边的人。”
商慕炎含笑而语,眼梢轻抬,眸光轻轻掠过立在边上的舒思洋。
舒思洋一惊,心头慌乱狂跳。
那一眼是什么?
方才男人轻轻睇过来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是告诉她,他其实已经知道了,是吗?
是轻视,是警告,是吗?还是说,只是随意一瞥,亦或者是他就是忍不住想看看她?
此情此景,显然不是最后一个。
那是…….
云袖中的小手紧紧攥起,她微微扬起小脸,目不转睛地看向那个男人。
商慕毅的声音再度响起,“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多说什么,真的棋盘就在府里,我去取了还给八弟便是。如果八弟觉得我做得不对,尽管责罚,只希望莫要再说这些让人难过的话。”
话音刚落,就听得脚步声拾阶而下。
舒思洋知道,他是去取棋盘去了。
刚开始,她是将棋盘随身放在宫里的,后来觉得宫里人杂,唯恐出事,就交给了商慕毅,让他保管。
随着商慕毅的离开,亭子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原来两人就隔得近,一阵夜风透亭而过,两人的衣袂被风带起,盘旋纠缠在一起。
亭台下水榭里的水激起一层一层的涟漪,四散而去。
舒思洋看着两人簌簌起舞的衣角,忽然想,如果她说是她,如果她承认棋盘是她给换的,他又会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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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苏月感觉到脸上有温热在辗转,惺惺松松睁开眼,借着床头的烛火,就看到商慕炎放大的俊颜。
他此时似乎是在……吻她?
心中微微一凛,她刚想伸手推开他,他却已是先她一步将她放开,并稍稍拉开了一点和她的距离,黑眸静静地看着她。
苏月本就处在半迷糊状态,他又不说话,她便也懵懂地回望着他。
商慕炎依旧保持着双手捧着她的脸的姿势,修长的手指在她的眼角边来回轻轻摩挲,凝着她的眸,沉默了许久以后,他忽然开口,“苏月,龙凤玲珑棋盘的确被人换了,但是,无论你信是不信,这件事事先我真的不知情。”
他不是一个会解释的人,从来不是!
但是,从五王府回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必须给这个女人说清楚。
苏月有些震惊,倒不是为棋盘被人换的事,而是因为这个男人的语气和这个男人的样子。
深更半夜跑到她房里来就为了说这个?
其实,今日在书房,看到这个男人得知棋盘是假的之后的一系列反应,她就已经猜出了棋盘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换了。
然后,她说,不信可以让他去问问他的五哥和他的女人,他当时脸色一变,静默了一会儿,就出了书房。
她更是已经猜出是谁人将棋盘换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