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妇人气喘吁吁地靠在床头,一个婢女在床边清理着地面上妇人刚刚咳出的血污。
商慕毅一脸急色地从门口进来,疾步走到床榻边,“母妃……”
商慕炎和苏月紧随其后赶到。
床榻上的妇人虚弱地抬起眼睑,看到两人时,一震,连忙掀开被褥,艰难地想要下床行礼,被商慕炎连忙止住:“太妃身体不好,躺着便是,无需多礼。”
“母妃,你怎样了?”商慕毅垂眸看了看地上还未干涸的血渍,眉心微拢榛。
妇人脸色苍白地勉力一笑,“我没事,这么多年的老.毛病了,无碍。”
商慕毅知道,虽说是老.毛病,可是近段时间以来,病情明显加重,咳血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而且人的精神也明显不济,经常还出现昏睡,宫里的太医跟京师里的名大夫都来看过,也不见起色。
商慕毅心里清楚,再这样下去,怕是时日无多了易。
望着骨瘦如柴的妇人,商慕炎骤然想起什么:“对了,五哥,正好我师父萧神医还在,明日就要去云游了,我让他过来看看,师父的医术登峰造极,我这次的命也是他捡回来的,指不定他有办法。”
商慕毅转眸看向商慕炎,黑眸中燃起一丝希望,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八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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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王爷商慕毅来上朝了,在其侧王妃死后的第三日。
这本就让众臣挺吃惊的,可是让大家更吃惊的是,这位五王爷竟然在朝堂上请求皇帝赐婚。
他说听他母妃说,他母妃曾与太医院院正袁鸣的夫人是同乡好友,当年怀孕之时,双方曾指腹为婚、定下娃娃亲,如今母妃病重,最后一个心愿,就是想看到这桩婚事成了,她便也能含笑九泉了。
按理说,妻子刚去世,甚至连头七都没有满,是绝对不会有人提出赐婚这样的事,如此作为,实乃薄情寡义。
不过,百行孝为先,为了病重的德太妃,也还算是情有可原。
只是被请求赐婚的另一方太医院院正袁鸣显然有些措手不及,听到商慕毅提出来之时,怔愣了好半响回不过神。
其实对他个人来讲,他倒是很乐意这门亲事,众所周知,这个五王爷是天子最敬重的哥哥,结下这门亲,日后自是少不了平步青云,而且这个五王爷性情纯良温厚,配他家那个刁钻任性的丫头还是不错的。
曾经德太妃要冲喜,商慕毅的舅舅吏部侍郎窦泽提出让舒思倩嫁给商慕毅,当时,他就心中颇有微词,不过那日天子当前,而且他是女方父母,哪有急着将自己女儿往外推的道理,故也没有说什么。如今倒是想起这桩事儿来了吗?
只是二十四小尸13312赶在舒思倩刚死这当口上,总归心里有些不舒服,而且,也不知他家那丫头片子同意不同意,如若不合她的意,她那性子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
所幸天子聪明,一番沉默以后,并没有直接赐婚,而是先问他:“袁爱卿,五王爷所言可确有其事?”
是的确有此事,只是他还是不得不回答天子:“许是微臣的内人跟德太妃所定,请容微臣回府询问仔细。”
只有他自己知道,所谓的回府询问仔细,不过是回去做好那个小祖宗的思想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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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府
“诗音,你先将门打开,听娘细细跟你说来。”身着华丽的妇人轻轻敲着厢房的门,眉心深蹙,在她身后,是满面愁容的袁鸣。
里面传来女子清脆的回绝声:“不开,我也不嫁,要嫁你嫁!”
妇人脸色一白,袁鸣就怒了,“放肆!有这样跟你娘说话的吗?”
“本来就是嘛,谁让她还不知道肚子里面是男是女,就去跟人家定什么娃娃亲,不嫁,就是不嫁!”
袁鸣敛眉:“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年给你指腹为婚,并没有什么错,更何况,现在有皇上亲自赐婚,这是何等光耀门楣的事,岂能容你胡闹?”
“皇上怎么了?皇上爱赐让他赐别人去,反正我不嫁!我还不信了,如果我不嫁,是不是就要诛我们袁家九族?”
“你——”袁鸣气得脸色铁青,一口气没缓过来,边上的妇人见状,连忙伸手将他扶住,轻抚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本想斥责几句,可自己的女儿自己明白,那性子,是吃软不吃硬,所以,不得不将升腾的怒气强行压了下去:
“诗音,你听娘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迟早是要嫁人的,这五王爷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性情温和、能力非凡,而且身份又显赫,你嫁过去就是正妃,府中也没有其他女人,这样的人家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是啊,太难找了,旧爱刚死,就寻新欢,如此异类,的确世间少有!”里面传来女子嗤之以鼻的嘲讽声。
“那不是情有可原嘛。”妇人继续苦苦婆心。
“反正我不嫁!”
“你到底要我跟你爹怎样做,你才肯答应呢?”屋外的两人就差点给这个祖宗女儿跪了,都怪他们平时太娇惯这个女儿了,没办法,没能生个儿子,整个袁府就这一根独苗,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才造就了这蛮横不讲理的性子。
屋里面好半天没有声响,许久之后,才听到声音传出。
“让我嫁也可以,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袁鸣和妇人眼睛一亮。
“第一,这段时间不许管我,随便我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