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六月末，火辣的气浪把大地烤了一天后，太阳也不好意思的躲到山的那一边去，一阵风吹过，带来的余温犹如一道道热浪，冲击得让人忍不住皱眉。
一座矮坡的东面夏意盎然，半腰处几件木屋的后面由一个小小人影蹲在地上，成为这片风景里的一抹色彩……
视线拉近，那道人影正是蹲在地上摘菜的之湄，她后面走来了五六个人，正是水老夫人等人。
之湄放下手中的野菜，站起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热汗，笑道：“天还那么热，祖母不再院里乘风，怎么跟到这脏地来了？”
“湄儿，你祖母过来看看你在忙什么，顺便看看菜地。”白氏走到之湄身边，看了几眼稍微有点规模的菜地，眼里有几许担心。
“嗯，湄儿，这些就是你这些天自己捣鼓出来的菜地，不错，很像样。祖母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没进过菜地了，往常都是远远瞧见的。”
水老夫人看着这像模像样的几洼地，脸上堆满了笑意。
“是啊，之湄养的这些长得真好，老夫人您看，那些个野菜才种那么几天就能摘了下锅了，还有这脚边的新长出来的嫩芽儿，湄儿，这些都是什么呀，几天前姨娘可是才见你种下，怎么没几天就长这么长了？”
杨姨娘挥了挥手里的帕子，还蹲下抚摸着那些绿叶。
杨姨娘这一番话，成功的把水老夫人的注意力带了回来，她们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看看之湄种的菜是不是真如杨姨娘所说那般长得快。
本来水老夫人并不怎么在意这些的，可如今亲眼看到了还真有些疑惑。
那些野菜种下的时候她也是知道的，而这些新长出来……应该是前几天娘两去蓟县里买的，可是怎么长那么快？以前她养花的时候也是要好几天才发芽的呀。
水老夫人额头皱起几层皱纹。
杨姨娘见状，双眼在之湄身上上下来回扫着，道：“湄儿，你到底是用什么来养的，让它们都长这么快？说出来，下回姨娘也自己动手养几粒花种子。”
“是啊，湄儿，祖母也想知道用什么办法能使这些菜啊花啊的长那么快，以后祖母闲着也养几盘花。”水老夫人也盯着之湄，一脸的狐惑。
“人要成长需要吃东西，这农作物自然也少不了肥料，而这肥料……”之湄嘴角掀起一个弯弯的弧度，淡淡道，“便是从我们人体里排出来的废泻物，就是屎跟尿。”
“啊！”
杨姨娘怪叫一声，手里的帕子掉到了脚边，有些恶心的后退几步，甩了甩刚触摸那些绿叶的雪白的手。
之艳毕竟还小，没想那么多，一溜烟儿地捡起帕子，仰头给杨姨娘：“姨娘，你帕子掉了。”
杨姨娘蹭的往后跃一步，她本来都不想要了的，可是如今之艳都捡了回来，放到自己的眼前，不想要又怕被人挑事。
犹豫了好久，还是点头：“你帮姨娘拿着。”
之湄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却是笑容满面：“姨娘，这肥料可都是个好东西，这次我可是种了好些菜，有白菜菠菜萝卜冬瓜等，连药材也种了几种，全靠这些肥料了呢。”
“姨娘，人吃的东西分穷富高低之分，可这些个低等的植物所要吸收的肥料可都一样，只要是人或动物拉出来的东西都是一样的，等发酵好了撒到地里，那些个植物的跟都争先恐后地抢着。”
杨姨娘听到这，胃里顿时翻滚着……
之湄眼角的笑意更明显。
哼，想要挤兑她，也不看看自己又几把刷子，这回油跟醋都由她来添，可惜对象装换过来了。
做都做了，索性做到底吧。
之湄指了指篱笆边孤零零的一个木桶，笑道：“姨娘，你看那里，那个大桶里装的就是我们的尿，而篱笆跟下用石头围起来的用稻草盖着的就是正在发酵的屎，你不是说想养花吗？要不要过去看看？哦，现在不太是时候，可能会看到白白的蛆在蠕动，很恶心的……”
“哇！”
杨姨娘终于忍不住了，捂着肚子把刚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姨娘，怎么了？”之艳紧张地扶住她。
之艳身体可能有些弱，有些扶不住杨姨娘，两人一起踉跄了一下，众人紧张地伸出手，却好似隔得太远，无能为力。
“姨娘，您不要紧吧。”之湄担心的问道，肚子里却是一阵好笑，看你还怎么翻腾！
杨姨娘刚红光满面的脸此时已煞白，摆了摆手，刚欲说话，白氏赶紧过去扶住：“妹妹别说了，赶紧回去让爷看看，伤着可是大事。”说完朝湄儿看了一眼，就把她给拉走了。
水老夫人反应得比较慢，等人消失在屋角才回过神来，脸色也很难看。
“奶奶您没事吧？对不起，湄儿不是有意的。真的，湄儿这些菜种子什么的，能长得这么快有一大半都是靠的那些肥料……”
之湄见状上前一步欲扶住水老夫人，却被她一手拂开，好似前者的手上有东西般，踉跄几步躲开。
“湄儿，别说了，恶心死我了……”
水老夫人轻拍着胸脯，脚上的步伐互换着远离菜地，看着之湄的眼神彷佛之湄才是那恶心的东西般……
“湄儿，这菜地看来以后就只能由你来弄了，祖母先回去了……”
好半响，水老夫人才定下神来，貌似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摆摆手，转身就走。
“姐，”
之斌到底是个孩子，还不明白方才大人们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