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苏雀儿顿时一凛,睡意消失得干干净净:“哪里?”
其实这话问多余了,苏雀儿说话那功夫已经听到东屋那边阿爹的怒吼声和阿娘喊“救命”的声音。t姐妹俩快速披了个外衣,也顾不得穿袜子,踢踢踏踏就要往东屋去。
“大姐,二姐,你们去哪呢,我一个人害怕!”苏燕儿迷迷糊糊地醒了。
苏雀儿当机立断:“莺儿,你别过去了,就蹲这看着燕儿,把门拴好,自家人来了才能开。”
苏莺儿应了,赶紧回头抱住就要下床的苏燕儿,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起来。
苏雀儿穿过厅堂,借着昏暗的月光,只看到一个精瘦的灰衣背影掠过天井,正仓皇地往天井后头的后院门那处跑,东屋里王氏和苏修文衣衫不整地追出来,看到苏雀儿忙叫:“那贼偷了咱家的钱,可别让他跑了。”
只是这时候已经晚了,贼已经伸出手就要打开后院门了。
苏雀儿随手抓起个脚边的小板凳,就朝着那背影远远地扔了过去。“啊呀”一声惨叫,那背影顿了一顿,手上的动作更是加快,片刻功夫就出了院门。
娘仨追出去跑了一阵,后院门出去除了一条平日里方便骡车行走的道,就是高高低低的丘陵,山上种着密密的竹子和树林,哪里还有那灰衣人的影子!
这贼肯定是躲进山里了,苏雀儿还要再追,王氏唤住了她:“回来吧,晚上别去那山上,有野山猫子吃人呢!”村里有人夜间上山,被山猫子养伤,回来没几天就发热死了。王氏再心疼银钱,也不敢拿儿女的小命去拼。
回到屋内,一家人坐在东屋房里,苏莺儿这时也牵着苏燕儿过来了,看到家人都在,就问道:“那贼偷了什么?”
“三百二十两银子啊......全没了......”王氏再也支撑不住,痛哭起来:“这贼杀胚,把咱们的家当全偷走了,这可怎么办呀......”
苏大郎恨恨地拍着床沿:“都怪我,动不起来。不然的话怎么能让他跑了!”
苏修文皱着眉头分析:“那贼人定是趁着白天忙乱的时候从后院偷偷爬进来,当时阿娘数钱的时候不是还听见外头有声音吗?肯定那时候就被贼人给看到了。”
现在再说这些也无济于事了,苏雀儿暗叹。深刻怀疑自己就是一扫把星,专门祸害这家人来的,强打精神安慰王氏:“阿娘,别哭了,咱们现在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大后日还要给那纪家娘子八十两银子呢!”
王氏抹了把泪,定了定神:“既然答应她了,再说又有村老作证的,这银子肯定得给。”想了想,就扭头问苏大郎:“要借的话只得找姑娘了?”江南话里称小姑子叫姑娘。
“是啊,小梅肯定肯。”苏大郎对自己的嫡亲妹子很有信心:“只是过年那会她跟我说两个孩子大了。想买个大些的屋,不知道买了没有,这县城里的房价可不老少。”又试探着问了句:“要是不够的话。大舅哥和姨妹那边能借几个不?”
“我大哥那里行,就是肯定不多,小妹那......算了,我明儿个就回娘家。”王氏有些迟疑,她娘家妹子王丽娘从小就跟她不对付。嫁人后基本上跟苏家都没来往。
“还得托人去县城给姑姑送信。”苏雀儿提醒。
“恩,前头刘家隔天就得去县城给酒楼送货。昨天我去他家买鱼,云才娘子说今天要走趟的。”王氏忽然想起来:“一会等天亮了我得早点说去。”
“对了,我还有五两银子订钱在韩四儿家,他家的五只猪这个月底能出栏。”苏大郎灵光一闪:“明儿去看看能不能把订钱拿回来,那猪让他卖别人吧。”
这一夜注定难眠。
第二天一早,王氏就去刘家跟云才娘子说了带信的事,邻里乡间的,王氏人缘好,又常上门照顾生意的,云才娘子以前也带过,自然满口答应了。
就着咸菜简单吃了碗粥,王氏就带着苏雀儿出门了。苏修文带着两个妹妹留在家里看家,苏大郎总是要人照顾的,再说还有小宝这个磨人精,至于苏雀儿,大家都没有把她当个劳力,因为她从小野惯了,上个灶头鸡飞狗跳,摆弄个针线能把布料给毁了,再加上苏大郎又特别宠这个大闺女,犟着脖子说以后一定给苏雀儿买两个丫头做陪嫁,一个管灶头一个管针线,反正不用她自己动手,把个王氏气的直乐。这么一来就形成了这样的习惯,出门跑腿这类苏雀儿第一个,家务事这些是碰都不碰的,不过她气量大,不吃独食,在外头得的吃食就算再少也都拿回来跟两个妹妹分享,所以其他几个孩子倒不觉得吃了亏。
王氏的娘家和苏家所在的西门村之间隔了两个村,有二十来里路的样子,母女俩轻装疾行,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孙家庄。
孙家庄跟西门村不一样,西门村是本朝太祖爷爷整修长江河道的时候征调各地徭役,特意重新修建起来让民工们吃饭睡觉的地方,江道一修几十年,等修好的时候有不少人已经娶了妻生了娃,索性就在此落户,慢慢形成了西门村,取其守长江西北门户之意;孙家庄是个老村,村上人世代居住在此,基本以两个大姓“孙”“王”为主,同姓基本上都能沾到点亲,王氏的阿娘又是姓“孙”的,苏雀儿每次跟着阿娘回外家,一路上能叫人叫到腮帮子发酸。
“大妹,小雀儿,你们怎么来啦?”王氏正牵着苏雀儿的手在田垄上抄小路走,忽然旁边田里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