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静夜,凉风如顽皮的孩子瞧瞧钻入朝阳殿,嬉逗着金花笼里的烛火。火苗晃动,暗色突然让坐在案牍前批阅奏折的赵昚眼前一花,不禁神情疲惫地将眼帘暂时瞌闭上。
姜德是个细心人,小声吩咐着小太监赶紧将门窗掩实,自己便快步地上前护住金花笼里的烛火,又轻声地提醒到赵昚。
“皇上,快到子时了。夜深了您还是早些歇息。”
柔着眉心,缓过劲来的赵昚慢慢睁开眼并未吭声,手顺势朝怀里一模,那块桃花形状的玉佩又出现在眼前。手指细细地摩挲着玉佩洁白的玉身,烛火下的赵昚眸中流光溢彩,神情变得痴痴迷迷。
从这枚玉佩落入赵昚手里,短短半天时间里,姜德记得他已经是第六次拿着它看出神。什么事情让皇上如此上心,极近痴迷状态?心思敏锐的姜德经过反复推敲,猜测这事情八成和已故的霍宸妃有关。
只是,一块玉佩又说明了什么呢?越是深究越是迷雾重重。
一声重重地叹息,赵昚将玉佩紧紧握在手心,严声询问到姜德。
“天牢那边可有消息?”
“回皇上,天牢那边传话来说那女子暂时无性命之忧,御医们用了些猛药故昏迷着。”
眼神微漾,一股严色倏地浮在赵昚脸上,整个人突然间直起身来,声色俱厉地说道。
“命人备撵,朕要亲自去天牢一看才能放心。”
“皇上!”
一听赵昚欲深夜前往天牢,姜德“咚”一声跪在他面前劝阻到。
“请皇上三思。如今因为此事宫中已经是草木皆兵,人心惶惶,若此时皇上前去天牢探视,还不知会以来什么风波。”
“姜德你胆子养肥了,连朕都敢拦了!”
厉声骤然提高了许多,姜德紧埋着头不敢多看赵昚一眼,怕是他看见赵昚的神情怕是真没胆说下去了。
“奴才万不敢阻拦皇上,只是那女子如今还处于昏迷状态。想来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皇上大费周章地前去天牢也问不出个来。奴才是担心皇上龙体,绝无半点不敬之心!”
身子跪伏地更加卑微,姜德垂下的头紧贴着地砖。感觉整个人都要塞进去了,顿时间这朝阳殿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起来吧。”
僵局持续了片刻,终是在赵昚一句放软的话中有了转机;缓过气来的姜德也是不敢有半分怠慢,连连叩了三个响头,以谢圣恩。
“奴才谢皇上宽宏!”
“你这奴才的话倒还有几分道理。算了。朕也乏了,赶紧命人准备些热水,朕沐浴后想休息了。”
松了心中那股执着,赵昚突然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瞧着仍然坚守在自己身边的姜德,心莫名间软了许多。
“姜德,你也跟着朕折腾了一整天,这里就不用你伺候着了,下去休息吧。”
“谢皇上。”一紧一松的气氛间,姜德的心也是一阵暖。赶紧吩咐到朝阳殿中当值的宫人:“都愣着做什么?赶紧伺候更衣!”
缓着略显沉重的脚步,赵真元缓步走向内殿,那离去的背影在烛光的映衬下,有些寥寞之感。
虽然之前赵昚有恩准,可姜德还等待赵昚就寝后在放心离开了朝阳殿。抬头一望,天幕之中星光璀璨,似乎预示着明日又是一个好天气。
可此时的姜德似乎却提不起什么好心情,走在灯火辉煌的长廊道上,那一向威严的脸显出了几分寂寞之色。
这皇宫大院,处处是楼台殿宇。也处处似冷宫,在这里活着的人注定要被困一辈子,困在无暖无情中。
“姜总管请留步。”
正在出神之际,突然这静夜中响起一声娇媚的女子声。拦住了姜德的脚步。面带惊色的姜德顺着长廊前后张望好几眼,却更显疑惑,人在哪里?!不觉间,警惕顿时装满心。
“是谁鬼鬼祟祟地跟踪杂家?!出来。”
一声严厉的喝斥再一次划破了这里的宁静,只见一道暗影不徐不疾地从夜色掩护的假山后闪出来,一个婀娜的女子身影淡淡地勾勒在夜色中。倒看得人有些心旷神驰。
“泺湘宫女官星湖,见过姜总管。”
靠近的距离退去了遮住视线的夜色,那身姿曼妙的女子也渐渐显出了真身,原来真是泺湘宫的女官,星湖。稍稍放缓了心中戒备,姜德半疑半惑地瞧着这深夜拦路的星湖,也猜不透她现下的心思。
“原来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女官星湖姑娘,杂家还以为遇上什么歹人了。这么晚,星湖姑娘在这是.......”
“自然是等姜总管你。”星湖甜甜一笑,莫名间有种惑人心神之感,又继续说到来意:“贵妃娘娘请姜总管过殿一叙。”
惊色如夜间绽放的昙花,转瞬即逝,姜德倏然间猜到了星湖为何要在此拦住自己的去路,看来宫中不少人为了此事今夜难眠了。
未做推脱,姜德淡淡一笑,细着声线说到。
“那就有劳星湖姑娘引路了。”
“姜总管请。”
....
子时三刻,天牢。
顺着石阶小心翼翼地下到底,放眼望去,四通八达的暗道笼罩在暗色环境下,显得各位深邃而幽怖。幽幽燃烧在炭盆中的炭火,时不时闪出淡蓝色的火焰,诱着心中的妖魔鬼怪直朝心外冒;潮湿不堪的空气,加之天热,这天牢给人一种窒息的闷热,无形中催动着来人本就慌张的心。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天牢重地!”
此时把守在关口的两名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