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天地,似乎已经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门口出奇不意窜来的一阵凉风,驱散了朱昔时那仅存的一点坚强,游离的目光在四下里飘忽不定,东南西北在哪儿?胸口里溃散出来的陌生感,让朱昔时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这感觉就像当初自己孤身一人落脚在这个繁华都城中,分外骇人。
朱昔时此刻恍然地感觉到,又一次被无声的抛弃,并淹没。
还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没落感,脑子里像是浆洗成一张白纸,耷拉的手臂却被另一只措手不及的大手给拉起,急急地朝自己空白的大脑里灌输着。
“跟.....跟我走,跟我一起离开这里!!”
终还是泪了眼眶,湿了眼角,顶着迷蒙的视线望着眼前这个酒力上头的男人,不知是他那焦急万分的恐慌样子,还是他那揪酸的言语,一点点在侵蚀着朱昔时那疲惫的心。
恍然悟了,自己这小半辈子,只会冲动却不会妥协,离开又能够改变些什么?朱昔时不再天真,求能让时光倒流?求能让危局消失?求能让她不再两难?求,对于朱昔时深刻的教训就是,求不得。
这个世道让人无奈得想犯浑。
甩手之间,朱昔时还是将赵真元拒之心门外。
思绪中还未能得到一丝清明,突然间,朱昔时又硬生生卷入另一场危机之中。
宫逸涵将朱昔时刚拉回身边护住,赵真元大袖一撩,如一只冲刺捕猎的豹子冲过来,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拳,顿时毫无预兆地打在了宫逸涵的左脸侧边;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就像倒栽葱般趔趄在地,而施暴之人;一双因羞愤而红的双眼取而代之地盯上了朱昔时。
还未明白,一场毫无预兆的狂风暴雨就袭上了朱昔时。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他宫逸涵!为什么!为什么!!朱昔时你告诉我,我什么地方不如他,比不上他!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算什么!”
红了眼的赵真元。紧箍着朱昔时不断撕心裂肺地追问着答案,如一股风暴紧紧摧残着花朵般,不见他昔日的温文尔雅。一口一个为什么,丽颜见失去血色的朱昔时早就分不清其中的是是非非。如一具木偶般在赵真元手中被摆弄着,眼神空洞地顶受着赵真元猛如劲浪地追问;而朱昔时的那益发冷漠的表情,是赵真元失控的源头。
生生吃上一记好拳的宫逸涵,也一骨碌地从地上翻爬起来,不容迟疑地就飞身扑向失控的赵真元。两人扭抱在一起就像是一座倾斜过去的塔,就那么生生倒在地上。
针尖对上麦芒,这两兄弟像是积压了许久的怨气,在扭缠在一起的瞬间便如仇人见面般红了眼;石头般的拳头礼尚往来着,你给一记我还一遭,如砸在了面团上不知轻重。一个破了嘴角,一个出了鼻血,谁也占不了半分便宜,还是赌上命了般和对方死拼着,看谁能挨到最后。
“噗啦”一声。两兄弟拉扯斗殴之间,因为用力过度,赵真元左膀子上的衬衣袖子,活生生地被宫逸涵扯掉了,样子颇为狼狈;只是宫逸涵也是好不到哪儿去,手上因为赵真元衬衣袖破开的大口子,瞬间失去了支撑的力道,正好被赵真元抓了个正着,在他脸上又是一记好拳相送,打得两眼发昏直冒金星。
浑浊的思绪混淆了判断。朱昔时只觉得眼前一阵铺天盖地,就被疾奔而来的赵真元抱入怀中,如一道桎梏般把她牢牢困住,不留半点挣脱的空隙。而赵真元。似乎用尽心力般在她耳边呐喊着,是她中毒已深,还是他不可自拔,朱昔时给不出答案。
“我只要一次,一次机会,好吗西施?!回头看看我。想想我......别对我不理不睬,不闻不问,求求你,求求你.....好不好?!好不好......”
措手不及的怀抱,乱了朱昔时心中的分寸;可怀抱之间那贴合不近的距离,是他们不可逾越的极限。不温不暖,像是彼此间抵着一把双头刃,若是想强行靠近一分一毫,都会将这利刃插进彼此的胸膛。
靠不近的距离,是爱情的天涯海角,是到不了的地方,喃喃地无助央求,冷冷地拒之门外,在一点点剥落赵真元情绪控点;眼中肆意横飞的眼泪,乱了他的沉稳,滞了他的柔情,堵了他的心门。那些细碎的哽咽,是在赵真元心中压抑千百次的不甘,逃出了他的遏制,渐渐在他泪水四溢的脸上凝聚成绝望,哼呼着心中拂挥不去的疼痛,麻痹了自己言语。
穷尽心力去爱她的自己,她不听,不闻,不理。爱一个人,真的可以锥心刺骨般的深刻,无法言语。
朱昔时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清明,给了这样尴尬境地一个无声的回答:推开他的桎梏,撇开他的声情并茂;心底有一丝作祟,大概这就是自己情感的本能吧。不敢看他现在是如何难堪在自己面前,朱昔时的目光只能转移到一边。
而两人的纠缠,被反扑过来的宫逸涵打断了。宫逸涵上来就是狠狠一记硬拳,赵真元就如一片萧瑟北风中的落叶,趔趄在地;将朱昔时掩在身后,趁胜追击将他按在地上,宫逸涵不留半点空档又是两记好拳相送,抓起赵真元的衣领子,字字狠厉地叫斥道他。
“她将是我宫逸涵的妻子,别再扰乱她的生活!”
硬生生吃上宫逸涵几拳的赵真元,回过那还润浸着泪水的眼睛,直直地盯上此刻凌驾在自己上方的宫逸涵,先前还面无表情的脸上,渐渐凝聚出一股匪夷所思的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