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厮杀声越发近了,那些将公主车辇护住的护卫们在灰衣人如同砍瓜切菜的狠辣招式下,迅速的倒了一大片,沈倾欢透过掀开的一角帘子,眼看着最内围的护卫也都纷纷倒下,几十个灰衣人手上执着在滴着血的剑朝她扑过来。
那些在空中飞舞着的剑携着凌厉的剑风对准沈倾欢所在的车撵,毫不留情的扑杀过来,就连铺面而来的风里,都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而沈倾欢也在那一刻提起了一颗心,她一手挽着春盈,另外一只手也撑着车壁,抬脚对准窗口就是一蹬,借力将自己和春盈从马车内逃脱出去,从而避开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的刀光剑影。
在从马车内窜出来的同时,她另一只手已经迅速的捡起了一个倒在马车轴上的一个护卫尸体上刺着的剑。
人在地面上站定了,看着手里因为下意识自我保护意识而捡起来防御的剑,要怎么用?她不会!平时还算镇定的沈倾欢在这一刻都有些慌神。
而这时候,环顾四下,卫国的送亲护卫基本上全军覆没,那些送亲的官员也不见了踪影,甚至连秦辰煜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如今除了被灰衣人包围的她和春盈,再看不到别的人影。
沈倾欢握着春盈的手心里不由得生起了一层薄汗,另外一手提着的剑却不知道该怎么摆弄,她根本就没有用过剑,之前这些年学过的也是跆拳道,属于近身搏斗,但面对这些不长眼睛的刀剑,她那点跆拳道功夫哪里能起半点作用,而秦辰煜虽然给了她内力也教导了她运气之法,但第一次实战,而且还是面对这么多人,她没有把握。
“春盈?”沈倾欢本来握紧着春盈的手却被她用力一挣,沈倾欢转过头去,却见春盈已经抬手,将本来在她手上不知所措握着的剑给夺了过去。
“姑娘别怕,有我在。”春盈熟稔的执剑模样,一个起势,已经将一身的凌厉气势放了出来。
刚刚对着车撵一击不成,正准备围杀过来的灰衣人在见到本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宫女在这一刹那散发出来的凌厉杀气之后,齐齐楞了楞。
不止是灰衣人楞了楞,就连沈倾欢都惊诧不已,这几日在她身边总是笑的阳光灿烂的小姑娘,居然是一个高手!本来她还打算拼死要保护她的,这倒成了春盈反过来保护她了。
不过所有人的发愣也只是一瞬,因为下一刻,黑衣人已经提着剑再度攻了上来。
春盈提剑一扫,在身前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把身前攻杀过来的几个人的招式档了下去,同时一手将沈倾欢护在她身后:“姑娘跟紧我。”
沈倾欢还来不及作答,身侧又有两道闪着月华光芒的剑气逼至眼前。
“铛!铛!”不等沈倾欢看清春盈是怎样的出招,刚刚那两个想要从侧面偷袭的灰衣人已经齐刷刷的倒了下去,而且他们胸前心口的位置都多了一个不停流着血的伤口。
而沈倾欢崇拜的目光尚且来不及投向春盈,周围却已经涌现出了更多的灰衣人朝她们扑杀过来。
看到这样的情形,沈倾欢真恨不得自己也会剑术,提着剑就能真刀真剑的跟他们打上一架,可是她不会,她此刻只能老实的待在春盈的身后,做那个无力的被保护者。
她讨厌这样的感觉!
春盈此时手上的剑犹如灵蛇游龙,在灰衣人群里银光乍现,每一次寒光闪现,都是一个灰衣人倒下,自然也顾不得此时沈倾欢脸上的神情,她只留心着自己和沈倾欢身侧的安危。
“噗!噗!噗!”沈倾欢一颗复杂的心尚未平复,却见春盈在解决到她们两个近身前的一圈黑衣人之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也随着春盈的目光看去,只见山崖两侧的石崖上不断有箭雨擦着带着腥味的风上向她们这个方向掠来,不过攻击的对象却不是她和春盈,而是把她们包围住的灰衣人。
密集如牛毛般的箭雨以那般凌厉的气势落下来,一般的人哪里能躲得快,有些身手好的灰衣人险险避开,不过下一瞬等来的却又是另外一群已经将他们都包围住的身着银色铠甲的护卫们的无差别攻击。
刚刚砍杀卫国送亲的护卫那般凶残那般凌厉气势的灰衣人,在这些箭雨以及后来冒出来的铠甲护卫面前,便如同砧板上等待被收割生命的鱼一般,做着垂死挣扎。
他们已经再顾不得在包围圈最中心的沈倾欢和春盈,而沈倾欢站在春盈身侧,隔着从石壁上射过来箭雨的方向,隔着着不算远的距离,才终于看清那个站在弓箭手身后一席月白色锦袍的人。
从容优雅,高在云端,一席月白色锦袍在山风的吹拂下越发多了几分不似凡人的飘渺,越发衬托的那人宛若神祗的气质,即使他此时的身下正在进行着残酷的杀戮,即使这迎面的风都带着腥甜的味道,却依然不减半分他的绝世风华。
沈倾欢抬头看向他的时候,他含笑从容的目光也正隔着箭雨看向沈倾欢。
在一接触到那目光之后,沈倾欢所有的畏惧和忐忑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接下来的事情,进行的也是再快不过,眨眼功夫,那些灰衣人已经悉数被射杀,而沈倾欢站在春盈身侧,却迟迟没有动,甚至等秦辰煜到了她身边,她才缓过神来,用力抬了抬自己的脚,才发现,脚已经软的走不动了。
不等着看秦辰煜嘲笑自己的样子,在她下意识的低头揉自己的膝盖,在看到满地的尸体以及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