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询抬手将她撩起的袖子放下,笑道:“那是因为之前受损太过,如今修复如同脱胎换骨重生一般,自然是要忍受些痛楚的,这是好事。”
这还真算是因祸得福,当然前提是自己日后能够脱离梅子墨这个人,不过,如今他既然敢让自己恢复功夫,是不是也对自己逃不出他的手掌有了其他的办法?所以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这些,她也还来不及细想,却听赵询突然道:“姐姐,我有办法出宫。”
声音很小,即使她和他靠的这么近,而且还是在全神贯注的情况下,都听的有些模糊,让沈倾欢一愣,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询又继续道:“我知道御书房佛像后面有一条密道,以前一个人闲着无聊的时候发现的,我曾经壮着胆子顺着那条暗道走,走了很久很久,就在我以为走不出去要返回去的时候,发现那密道的尽头是一口被封住的枯井的井底,有并没有封多严实,因为还有细碎的光线从上面撒下了,而且,我在下面,还能听到上面传来的很吵杂的声音,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上面是在做什么,但我可以肯定一定是在宫外,因为皇宫内绝对没有那么嘈杂的地方。”
闻言,沈倾欢倒吸了一口凉气,若真如赵询所说,那密道绝对是自己走出着燕王宫最大的契机。
“那还有没有别人知道这条密道?”
“密道的入口,是踝底下的机关开启的,一般不会有人敢去触碰王座,我想并没有旁人知道,这或许是我们王族建这燕王宫的时候就留下的一条逃生的路呢。”
沈倾欢点头:“很有可能。”想了想,她认真道:“你愿意跟我一起出去吗?”
虽然逃出去对赵询来说,也并非是一件好事,但对于这样一个才不过十岁天性纯朴的少年来说,一生囚禁在这燕王宫里,才是最残酷的。
即使带上他对于她来说也许是逃亡路上的负担。但一想到留下他一个人在这燕王宫说不定会因为梅子墨的迁怒而害了他,沈倾欢就不放心。
“我……”赵询眸子眨了眨,有些挣扎和不安,俊俏的脸上也因为沈倾欢的这一句话而浮现出一抹红晕。
他眼底里的向往和挣扎。沈倾欢看的分明,她有些感动道:“你是怕拖累我?”
赵询点了点头。
沈倾欢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头发,“从一开始我就已经拖累你了啊,所以,我们之间不说拖累这词儿。只说,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出去,但做这个决定之前你要想好,外面没有锦衣玉食,没有宫女太监服侍你,可能会风餐露宿,可能会食不果腹,外面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自给自足,如果你没有抛却你燕王的身份、做回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的觉悟,那么就不要出宫。”
“嗯。我已经做好了觉悟了。”赵询抬眸看着沈倾欢,坚定的目光里带着一往无前的果敢,是从见到他至今,沈倾欢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那样的眼光和决心。
“那我们就要好好规划了,不成功便成仁,”沈倾欢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吓的赵询身子往后一缩,不过旋即又有些固执的扬起了脖子,继续等着她后面的话。
沈倾欢很满意的他的表现,继续道:“合着梅相这段时间让你来陪我。为了避免我们准备出去的时候去御书房太过突兀,所以最近这段时间我们都借由在那里看书打发时间,然后剩下的就是还有一些需要出宫的东西需要悄悄的准备。”
知道了这条密道,那么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把身子养好。把功夫练回来,梅子墨定下的婚期是冬月初八,距离现在应该也还有两月有余,算起来,应该够了。
有了这个决定和目标,比起之间还因为梅子墨的胁迫而对生活感到无力相比。这时候的沈倾欢已经满满的全是干劲儿。
接下来的日子,也过的风平浪静。
每日上午,她会拉上赵询在御花园里练剑,自己一边恢复功夫和内力的同时,还对赵询做了些指点,以后是决定了要走出这个囚笼的,在这乱世中生存,一个男孩子没有点武技防身怎么行。
赵询看似弱不禁风,脑子却很灵活,而且天生是块习武的料子,所以,也不必沈倾欢费什么心思,很容易就能将简单的剑招上手。
一上午的时间,就在两人勤奋默契的练武中结束,而相比之下,下午的时间倒过的慢些。
因为要以防到时候从御书房里出去不被外面的人很快察觉,所以基本上下午没什么事情, 沈倾欢和赵询都是在御书房里度过的。
她叫人搜罗来了各种燕王宫里收藏的关于这世界各处的风土人情以及闲话剧本子,一下午的时间都耗在了这上面。
而赵询,之前还因为担心梅子墨而偷偷摸摸跟着御医院的人学医,现在已经被梅子墨发现,就已经没有什么好掩饰的了,索性搬了医术就窝在御书房的王座上认真研读。
偶尔梅子墨会光顾,却也不打搅二人,他亦找了人将所有的奏折卷宗送到了这里,沈倾欢占据了榻上的位置,见着他来,也眉头未动,丝毫没有给他让出一席之地的意思,而剩下的只有王座,已经被赵询占据,梅子墨却也没有那么好打发,他直接大手一挥,叫人连他最常卧着的贵妃榻也搬了进来。
三个人,各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中,互不干扰,偌大的御书房里,只有书卷被翻动的声音,在满室燃着让人舒神醒脑的熏香中,竟让人生出岁月静逸、美好的错觉